法布尔在《昆虫记》里说,告诉我你吃什么,我就知道你是什么。
仿佛还听谁说过,看你读什么书,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最近顺手拿来一些书,杂七乱八地读,是否自己的品质会变得模糊起来,也未可知。
读王小波的《我的精神家园》。女儿看到这个书名不停地对我笑,说是神经家园吧。在她看来,神经是不好的东西,是嘲笑人的。
王小波说,我们不妨把过去的生活看做小说,把过去的自己看成小说中的人物,这样心情会好得多,因为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从假命题开始的推理,不能够认真对待。这话于我来说是很具实用性的,如果能做到这样,心情就好调整了。
他还说,虽然人生在世会有种种不如意,但你仍可以在幸福与不幸中做选择。应该说李银河是充分领会到了这层意思而且用实际行动做到了,所以今天的李银河依旧生活得有滋有味,颇具风采。
他说,人应该记住自己做过的聪明事,更该记得自己做的那些傻事。这是提醒人们应该具备时时反省的精神吧,我这样理解。
在本书后记中李银河的一些话也让我感动。她说两颗相爱的心在一起可以是美的。她形容和小波在一起:我和你就好像两个小孩子,围着一个神秘的果酱罐,一点一点地尝它,看看里面有多少甜。恋爱中的女人说起话来都像诗人,尤其像李银河这样出色的女人。
她记得小波给她写的信中说,做梦也想不到我会把信写在五线谱上吧,五线谱是偶然来的,你也是偶然来的。不过我给你的信值得写在五线谱里呢。但愿我和你,是一支唱不完的歌。
相恋的人们,愿望总是美好的。现实中的情侣却必定要承受很多苦难。虽然小波已不能在银河身边歌唱了,但他的歌早已深深地刻进了银河的心中。
看王朔的《动物凶猛》。因为我从没被人说服过,所以也懒得去寻求别人的理解。人都是顽固不化和自以为是的,相安无事的唯一办法就是欺骗。
我的感觉就是现今这个世道说真话,真实的未经包装的思想往往会招来一片骂声与责难。反而那些整天编织假话的人过得异常滋润。
王朔说:我的感情并不像标有刻度的咳嗽糖浆瓶子那样易于掌握流量,常常对微不足道的小事反应过分,要么无动于衷,要么摧肝裂胆,其缝隙间不容发。
我也时常会有这种感觉,只不过说不出这样精确的话语来。
看米兰昆德拉的《被背叛的遗嘱》。作者如是说:模仿并不是说就没有真实性,因为一个个人不可能不模仿已经有了的东西;不论它多么真诚,它只是一种再生;不论它多么真实,它只是往昔之景的启发与命令的结果。
事物彼此之间越是陌生,它们的接触所碰撞出的光芒就越是神奇。此句适用于我与博客的接触。
穿越真实性的界限:不是为了逃避真实世界(以浪漫主义者的方式),而是为了更好地把握它。
很多事情就是只有很好地认清它才能更好地把握它。
看文沁可人的《公元前的战鼓》。喜欢这一句:现在的人貌似强大,可他们骨子里是懦弱、冷漠、麻木、自私的,活像一群饱食终日的肥大的苍蝇。
关于人类的局限性,请看陈染的《沙漏街的卜语》。
为什么身边的人可以理解爱伦·坡、博尔赫斯·里尔克以及卡夫卡。我想,大概是因为这几个人并不生活在我们的实际生活里。假如他们生活在我们身边,肯定也同样会遭到一些人的排斥。这就是人类的局限之一。所以,“远离”实在是个好办法。
其中还有,人群真是一堆活动的影子,可怜得如同虚构一样。一个有重量有形态有声音的大活人,昨天还掷地有声地存在,太阳翻了一个身,今天这个人就消失不存在了……
虽说有些悲观,但用来解释身边突然失去的亲人是极真切的。
看法布尔的《昆虫记》中为蝉正名:蚂蚁是顽强的乞丐,而勤苦的生产者却是蝉。蝉用它生在胸前突出的嘴,一个精巧而尖利如锥子的吸管只要钻通坚固平滑的树皮,里面有的是汁液。而真相就是当蝉钻通树皮后,成群的蚂蚁就会蜂拥而至到最后,这帮吃汁的会把挖汁的蝉挤走。
我们不应当讨厌它那喧嚣的凯歌,因为它掘工四年,现在才忽然穿起漂亮的衣服,长起可与飞鸟匹敌的翅膀,沐浴在温暖的日光中。什么样的钹声能响亮到足以歌颂它那得来不易的刹那欢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