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铮,今日诸位老爷在此饮酒庆祝,你来此作甚。一介下人,还不快快退去。”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了现场的平静,对着颜铮厉喝道。此人看起来四十多岁模样,衣着华丽,一身威严。正是颜家大掌柜,也就是那颜宗的亲爹。
“公子能够考取状元,颜铮格外欢喜。身为少爷书童,更是有幸能见证此事,心中激动不益言表。今日听闻诸位老爷在此庆贺,更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故而斗胆请求,前来观礼。望大老爷赎罪。”颜铮不卑不亢的回答对方道。并且其神情严肃,语调钪锵,让人不禁认为,一定就是这么回事。
席间众人听闻此话,也觉得恍然大悟。在他们看来,颜家人脸色不对完全是因为下人混了进来,怕失了礼数。而这书童也是因为公子中了状元,想来凑凑热闹。
“颜大掌柜不必在意,自家少爷中了状元,他这个书童为此高兴也属正常。便让他凑凑热闹又有何妨。”这时一个个商贾开始打上了圆场,表示并不在意。
颜老太爷可是不敢把颜铮留下,万一出了什么乱子,可就不妙了。“颜铮呀,你能有此心意,老夫心中甚慰,也不枉你伴宗儿读书多年。只是,你娘亲体弱多病,还是回去好生照看吧。要知道,这天凉了。”颜老太爷神色和煦,笑着对颜铮说道。
只是那最后一句却咬了一下重音,让颜铮不觉双手发凉。他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可让他这样退去,却总是有些不甘。这不禁让颜铮有些两难。
“等一等”便在此时,一句话将沉思中的颜铮拉了回来。众人的目光也不禁向声音寻去,仔细一瞧,众人不禁有些呆愣。颜家众人更是以手掩面,这不正是颜大公子吗。
颜大公子很不爽,十分不爽。本来全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自己这里,而自己虽然刻意低调,但也是风光无限呐。这一切本来都很好,可这群老东西竟然执着在一个书童的去留上,把自己这堂堂状元郎晾在一旁。先生怎么说的来这,叔叔能忍,婶婶都忍不了。
可细想一下,怎么能让全场的焦点再次转移到自己身上呢?这时他想起了颜铮。
“颜铮,你今日能来此,本公子很是高兴呀!你便留下,一切有我。”颜大公子气度非凡的说道,同时还拍了拍颜铮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样子。
这一突来的变故,实在让众人无语。看颜老太爷的模样分明是想要将对方赶走,可这颜大公子在关键时刻横插一脚。让众人不禁暗想,他到底要做什么。而颜家众人,此时头上满是黑线,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颜老太爷不禁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只是在这一刻,他真的感受到,自己老了。
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颜铮,你随从本公子多年。每当才思泉涌,我总会随性作诗几首。这些年也偶有绝世佳作,你也随之用笔墨记下了。今日,便念几首出来听听,与大家共同品鉴一番。”颜大公子一派我作诗很厉害的样子,看着众人,对颜铮说道。
众人一听,心中暗暗叫好,也想看看这位颜大少是否有真才实学。老太爷这脸当即就垮了下来,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颜大掌柜更是满脸苦涩,心想“这坑爹的东西,可不要把颜家的脸都丢光才好。”
就在这时,连坐在角落身着青衣的中年人也不禁向这边看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颜大少,和站在一旁的颜铮。特别是看到颜铮时,此人双目露出奇异的色彩,随即便在考量着什么,似是在犹豫不决。
颜铮听到颜大少的话,顿时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了。想要拿自己作的诗出去炫耀,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他也会让自己写诗,去怡红院给那些附庸风雅的风尘女子,如今早已见怪不怪。随即念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是去年少爷在元宵佳节所作”颜铮念完,默默退到一边。
“好,真乃好诗。辞藻华丽,场面宏大,辉煌大气。真乃当世神作,颜大少之才,非我等所能测度,不愧为当今状元。”一位商贾听闻此诗后,内心着实震撼不轻,由衷说道。
“大少真有经天纬地之才,如此才纶若不为状元,定是江山社稷之憾。”一位老爷奉承道,心想这颜大少的状元定是货真价实,由此不禁又高看了他几分。至于之前的事情,就权当他至情至性了。不得不说,这些人的想法还真是好笑。
“惭愧惭愧,让大家见笑了。”颜老太爷强颜欢笑,对着众人说道。
“哪里哪里,老太爷过谦了。我等由心而发,绝无半分虚假。”一众商贾连忙说道。
这颜大少心里有多舒服,那就别提了。再次成功的将诸人目光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并且凭着自己的智慧,令场间众人折服。这是一件多么风光,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呀!情不自禁之间,脸上满是得意。
正当颜大少想要说两句的时候,只见从角落里走来一位身着青色衣衫的中年男子。这男子走路看起来好似缓慢,可这大厅也有十几丈,竟一眨眼便来到颜铮面前。
“这少年,我要了。”那中年男子指着颜铮,对颜老太爷说道。
只见颜老太爷满脸尽是震惊和疑惑,还有几分苦涩。随即走下台来,对着那中年男子鞠躬行礼道“仙师看上他,自是他的福分,老朽哪敢阻拦。”
只见席间一片哗然,那中年男子是谁,竟令老太爷都躬身行礼?此事太过令人不解,但众乡绅也知分寸,只是一瞬,便都沉默了。
“喂!你是谁?怎么出来抢我风头?”便在这时,那颜大公子不乐意了。
“休得胡言,给我闭嘴。”老太爷再也不能保持镇定了,开口大骂道。
只见那中年男子并不在意,微笑着摇了摇头,对颜大公子道“再也不会有人抢你的风头了,你是我见过最独一无二的人。”说罢,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了。
众人顿时震惊到无以复加,这对他们来说太过难以接受了。仙人,真的存在吗?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先前的那个书童,随着光芒一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