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鬼鬼祟祟的啊?某不过是刚刚来而已,正好看到你们在说话,为了不打扰你们才暂且避一避的。”来人摇头苦笑道,只见他三十有余,一身华美儒服,稍微有一点发福,正是皇子辩的伴读,太中大夫杨彪。
“好好好!不鬼祟,你不是奉命而来的吧!”简雍当即表示投降,他最受不了杨彪唠叨,杨彪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唠叨的劲却是比老头子还老头子。阻止之后,这才没好气的道。
“今天是你加冠的好日子,某怎么能不来给你送礼呀!”杨彪微笑着扬着手中的物品笑道。
“杨先生你看看,你这样岂不是很见外?咱们说起来也是同僚一场的,你来就来吗!你还带什么礼物啊?难道你不带礼物来我就不让你吃饭啊?实在是太见外了。”简雍见杨彪是来送礼的,当即微笑着迎了上去,十分客套的说着,同时心中在暗自猜测着杨彪带的是什么礼物。
“礼多人不怪,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杨彪含笑说了一句,然后便将手中的礼物送到了简雍的手中。
“是什么啊?”简雍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很是轻巧,却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也不好意思当面打开,但是却十分好奇于是便原形毕露的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乃是家父手书的一份《孟子》中的‘告子’篇,望君能刻苦努力早日成就大器。”杨彪继续含笑道。
“得!我就知道!就你那抠门样,能给我送什么重礼?里面请吧!”简雍一听顿时没了兴致,虽然说是太尉的手书,听起来挺不错,但是却没有真金白银来的实在,可是人家既然是来贺喜的,礼轻情意重,简雍也只有没好气的做出请的手势。
简雍心中其实暗骂杨彪,人曹操和我是好友,两个人相互之间不用客套,所以人家空手来我简雍也很高兴。皇甫嵩和朱俊是长辈,更兼两个人都是清流人士,所以这后辈送礼之事他是不会做的,他们能来简雍便已经觉得很惊讶了。你杨彪来庆贺,不带礼物也行啊!咱说起来也一起共事这么久,没有感情也有交情啊!那知道来了你却拿了一份文章来了,还是那种训人的文章,什么‘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们老杨家的人怎么不以身作则?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你杨彪怎么不先去苦苦呢?倒是养的白白胖胖的。拿一篇手书就来混吃混喝,真是个不要脸啊!
“你小子真不知好歹,家父的手书便是多少人像求都求不到呢!而且还是这样的励志文章,你小子知足吧!”杨彪见简雍如此,当即一副你不知好歹的模样。
“得得得!我错了还不成?待会我就把它裱起来,挂到床头一日读三遍怎么样?”简雍一看杨彪又要开始唠叨,当即妥协道。
“这还差不多!”
简雍心中一边暗骂,一边带着杨彪进门。杨彪一看三位中郎将皆在,顿时也大是震惊,急急忙忙上前行礼拜见。杨彪是当今太尉杨赐之子,太尉是大汉朝最高军事长官,所以卢植等三人在名义上还属于杨赐的手下,刚兼杨彪有一个皇子师的虚名,所以三人见了他也不敢托大,都急忙起身还礼。不过杨彪对曹操却是十分的冷淡,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显然很看不起曹操的家势。曹操看到这是心中暗恨,面上却也不表露出来,微微的一拱手,也算是还礼了。
众人寒暄了一阵后,天也将近到了午时,午时是卢植定的吉时,所以众人都忙活了起来,准备着祭天拜祖的事宜。本来卢植想一个人把所有的活都包揽一身,但是却意外的来了这么多人,他便乐的清闲,摆起了简雍家长的谱来,高高在上的坐在一旁。
午时刚到众人便都集中到了简雍府中的正堂,苏双衣冠楚楚的走到门口,迎着天正中的太阳,扯着嗓子高声吟道:“吉时已到,简氏子雍加冠礼开始,首项:‘祭天拜祖’。”
苏双的话刚说完,简雍便整理好仪容,恭恭敬敬的对着堂正中的皇天后土神像,三跪九叩,然后又对左右的父母灵位叩头,灵位的下面的榻上摆着祭祖用的三牲。
“礼毕,由贵宾为简氏子雍加冠!”苏双见简雍磕完头,扯着嗓子继续吟道,略一停顿继续道:“第一冠由杨大夫为简氏子雍带缁布冠。”
话音未落,杨彪双手捧一顶黑麻布材质做的缁布冠款款而来,轻轻的带到了跪地的简雍的头上,他这样也算受了简雍一拜,心中暗爽不已。带缁布冠表示从此以后有参政的资格,也就是说可以出仕为官了。
“缁布冠毕,由朱中郎为简氏子雍加第二冠皮弁。”不等杨彪多爽一会,苏双继续高唱道。
杨彪闻言轻轻的取下缁布冠,快步退到右边。左边手捧白鹿皮做成的皮弁的朱俊大步流星的跨了过来,将手中的皮弁稳稳当当的扣在了简雍的头上。皮弁就是军帽,表示从要服兵役以保卫社稷疆土,也就是有了参军的权利和义务。
“皮弁冠毕,有皇甫中郎为简氏子雍加第三冠素冠。”苏双接着高唱道。
闻言朱俊取下皮弁,大步走到右侧。儒雅的皇甫嵩面带微笑,手捧红中带黑的素冠信步而来,中规中矩的将素冠带在了简雍的头上。素冠是古代通行的礼帽,表示从可以参加祭祀大典。
“加冠礼毕,宾客入席。简氏子雍拜见师长,以求佳字。”三冠加毕,苏双继续唱道。
苏双唱完,阿朱和阿碧便笑语盈盈的领着皇甫嵩以及曹操等四人去侧房吃宴席,仆役们也都在厨房那边开席。而简雍则一脸严肃的等着面前正襟危坐的卢植给他起字。
众人都去赴宴后,卢植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这个第三得意门生,看着他头上的一定素冠,心中无比的欣慰,昔日的顽皮鬼,如今也已经长大成人了,这让他这个做先生的怎么能不欣慰呢?
“老头,我能起来了吗?腿都跪疼了,早知道要跪这么久就让阿朱给我备一个柔和点的垫子了。”不等卢植欣慰完,简雍苦着脸抱怨道。
“混小子,你都没有个正经的样,都加冠了怎么还这么没大没小的?”卢植闻言气的只摇头,虎着脸骂道。
“是真的很疼!不信你跪着试试。”简雍撅着嘴十分委屈的道。
“唉!还没长大啊!”卢植心中暗叹道,想着冲简雍道:“先忍耐下,等老夫给你取完字就结束了。”
“那您快点是!不会还没酝酿出来吧!好歹也是一代大儒呢!怎么这文采就这么的不行呢?”
“谁跟你说老夫没酝酿好?你给老夫听好了。”
“快说!快说!”简雍闻言迫不及待的叫道。
“雍者乃和谐美满之意,所以老夫为你加一个‘和’字。然如今天下大乱,黄巾肆虐,天下何以有和谐美满?所以老夫再为你加一个‘宪’字,宪者兵戎也!法令也!博闻多能也!原你能以兵戈止乱世,以宪,和于天下。所以字便叫‘宪和’吧!怎么样?”卢植当即抚着胡须一一解释道,看他那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好像对给简雍起的这个字十分的满意。
“何必问我呢?我说不同意,你会再给我改吗?”简雍撇了撇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
“不会改了!”卢植当机立断的道。
“那不就得了,既然您都已经这样决定了,那我还有必要发表自己的意见吗?”
“……”
“宪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原来的简雍字好像就是叫宪和。算了,虽然不怎么好听,但是看来简雍是逃不开这个字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了。以宪,和于天下,原来的简雍不是也没有做到吗?我又何必为了这样的空头支票担忧呢?”想着简雍双手撑地,活动了一下双膝然后站了起来,便要向门外走去。
“你去干什么啊?”卢植见简雍又向发神经一样的离开,急忙问道。
“去吃饭啊!不然一会好吃的可都要被他们给吃完了。”简雍回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
“你就穿这身衣服去吃饭啊?”简雍指着衣冠楚楚的简雍问道。
“这样有什么不对啊!我觉得挺好看的!”简雍闻言低头看了看衣服,还顺势转了一圈,然后用手摸摸头上的素冠,觉得皇甫嵩没有带反,然后疑惑的问道。
“天哪!出门别说你是老夫的门生,怎么连这么简单的礼仪你都不懂!”
“怎么了?怎么了?那里不对啊?你以为我多想当你的弟子啊!”
“你见过有人去赴宴穿着一身祭祖的衣冠吗?你要至宴席上的众人于何地呢?”
“那怎么办啊?我不去参加宴席了,让阿朱给我开小灶?”
“怎么不去啊!你还要给众为来宾问好呢!”
“那怎么去啊!”
“这还不简单?再换一套普通的衣冠不就行了?”
“啊!怎么这么麻烦啊?”简雍闻言仰天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