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这住啊?”卢植手按剑柄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下马车,然后抬眼看着面前的门庭,微笑着冲回头简雍问道。
“是呀!怎么了?咱又没有官邸,便只有在这陋室蜷缩安身。您如果嫌弃的话就去另寻好住处吧!”简雍怀中抱着卢植那套铠甲,十分不乐意的白了卢植一眼,冷言冷语的道。他还在为了卢植刚才吓唬他的事而耿耿于怀,所以对卢植的态度十分的不友好。
“怎么还在为刚才的事记恨老夫?”卢植显然十分了解这个门生的小心眼个性,于是便淡然笑道。
“不敢!”简雍听后不置可否的晒道。
“混小子,还跟老夫记仇啊?你再不请老夫,老夫可就要自己进了哦!”
“你这老头倒是没拿自己当外人啊!”
“废话,老夫跟自己的学生还客气个什么啊?”卢植十分不客气的说了一句,然后便举步上前,一把推开了院门,径自便向院中走去。
“还大儒呢!连基本礼仪都不懂!真不知道你的大儒的名字是怎么得的。”简雍看着径自入内的卢植,不住的摇头叹息道。
“公子你回……你这老头是什么人啊?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进我们家来了?”门刚一开,正在一旁打水的阿碧便微笑着迎了上来,准备问候公子,那知道本就不怎么俊俏的公子,居然变成了小老头。再一看是一个没见过的老头,本就没大没小的阿碧早被简雍给惯的无法无天,见到老头便后厉声质问道。
“呃!”卢植被阿碧这突如其来的一吼,给震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呃了一声愣着不动了。
“老头快说你是干什么的?再不说让你尝尝姑奶奶的厉害!”阿碧见卢植愣住了,以为他是做贼心虚,于是便娩起袖子,做出一副要打架的模样来。
“老夫是你家公子的先生!”卢植看再不解释就要误会了,急忙出言道。
“我家公子的先生?那我怎么没听公子说过呢?”
“那小姑娘你就亲自问问他!”卢植微微一笑,然后向后一伸手,一把抓住了简雍,然后便将他提溜了过来。
“呵呵!阿碧呀!他还真的是公子的先生!”简雍被卢植提溜着,缩着脑袋干笑道。他其实本想躲着不出来,然后偷偷的看卢植出丑,卢植就算是再怎么厉害,也不跟一个小女孩过不去。那知道他还没来得及走开,便十分无奈的被卢植给抓了回来。
“阿碧有眼无珠,冲撞了老先生,望老先生恕罪!”阿碧闻言大惊失色,急急忙忙的冲卢植跪下哀求道。
“阿碧是吧!起来吧!老夫不怪你!你这是被某些居心叵测的人利用了而已。”卢植微笑着摆了摆手,十分宽容的道。
简雍闻言拿眼望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谢老先生,老先生里面请!”阿碧听后松了一口气,然后起身邀请卢植入内。
“很好!小丫头不错,至少比某些人强多了。”卢植赞了阿碧一句,然后便大步前行。
“公子,这老先生挺好的啊!”阿碧接过了简雍手中的铠甲,小声说了一句。
“好也是对美女好!对我……唉!”
“公子!”阿碧闻言羞的小脸一红,说了一句便飞快的跑开。想来是跑去厨房通知阿朱,家里来客人了。
简雍看了院子一圈,确认了陈到还没有回来,便也向正堂走去。刚进正堂便见卢植已经坐在主位,拎着茶壶自斟自饮着,比到了自己家还随便,浑然没拿自己当外人看。
“我说卢老头呀!你好歹也有一个大儒的虚名,至少也要矜持一点好不好?说起来你也曾经是我的先生,太没品的话,不就显得我也很没品了?”简雍一屁股坐在卢植对面,然后把茶杯放在卢植面前,撅着嘴嘟囔道。
“老夫这叫率性,老夫自从到雒阳后,滴水未进便去了宫中,饥渴难耐也是常理吗!”卢植顺手给简雍也倒了一杯,然后苦笑道,说完后高声道:“什么叫曾经是你的先生?以后也是!就算老夫死了,你的名字也会刻在老夫的墓碑之上。”
“我的天那!活着不放过我也就罢了,怎么你死了也不放过我啊?”简雍听后,以手撑头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道。
“臭小子,多少人想把名字刻在老夫墓碑上他们还没资格呢!你却是抱怨个什么?”
“得了吧!他们那都是为了求名,我又不稀罕那东西。谁爱刻谁刻,反正别刻我的就行!”
“这事没的商量,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你小子这一辈子是跑不掉了。”
“我已经认命了,诺大的雒阳城中,你刚来我就能碰到你,我可真够倒霉的。”简雍听后有气无力的道,说完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笑着道:“老头,你这次来是不是要去打黄巾军啊?”
“什么黄巾军?那是黄巾贼!”卢植当即纠正简雍的口误,然后颇为自豪的道:“四府同举老夫复起讨贼,更何况这国家有难,老夫怎能不挺身而出?”
“还不是嫌以前的官小,然后现在趁着朝廷多难,来混个大官当当。”简雍啜了一口茶奸笑道。
“老夫,揍你个混小子。”卢植一听大怒,做势欲打。
吓的简雍一溜烟,坐到了下首,抱着茶杯得意的笑着。
“不过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老夫现在为北中郎将,领北军五校近五万精兵,持节,可斩杀二千石以下官员,可谓是手握权柄吧!”卢植当然知道简雍是在跟他闹着玩,于是便看着简雍得意的笑道。
“什么北中郎将?我都没听说过。”简雍继续奚落着卢植。
“你没听说过倒也正常,因为此名号是当今圣上新封的,意欲让老夫统领北部讨伐黄巾的所有战事,故加此封号!从此北部战线便要以老夫为尊。”
“这样啊!那你们什么时候出兵啊?”
“快了,多则五日,少则三日,等护乌桓中郎将宗员的五千骑兵到。老夫便领兵出征讨贼。”
“算了!我不问了,再问的话你就是泄露国家机密了。”卢植刚说到点子上,简雍便微笑着打断了话语。
“怕什么?老夫还能信不过你?”卢植白了简雍一眼微笑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问再问问了。”
“问吧!”
“有北军就有南军吧!北军有你统领,那南军呢?”
“不是只有南军,东边也有。南边有南阳渠帅张曼成,东边颍川渠帅波才,这两支黄巾贼都是兵力浩大,有十余万之众,是仅次于在冀州一带张角亲自带领的黄巾贼外最强大的两支队伍。方才老夫与皇甫义真、朱公伟商议后,决定先集中他们两个的兵力剿灭盘踞在颍川的波才军,然后再南下剿灭张曼成军,而老夫则一个人去会一会那个所谓的‘大贤良师’。”
“哦!我知道了,你们要用‘田忌赛马’法来对付张角。”简雍听后抚掌大笑道。
“田忌赛马法?此话何解?”卢植闻言皱起眉头问道。
“田忌赛马,先生应该知道吧!”
“这个自然!”
“那不就是了?你看你们的战术,先生你这匹驽马去对上张角这样的良驹,然后再用上马和中马去对付张曼成和波才这样的中马,等先解决了两匹中马,然后再回过头来集中兵力对付剩下的良驹,虽然有些小异但是却是大同。”
“混小子,你又绕着弯的贬低老夫!”卢植闻言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但是旋即幡然醒悟,指着简雍骂道。
“骂我干什么?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简雍十分委屈的撅嘴道。
“那你倒是细说给老夫听听!”
“老头,那你可听好了。皇甫义真有帅才之称,当为良驹。朱公伟曾率五千之众诛杀反贼梁龙,逼降叛军数万人,如此将才当为中马。先生你虽然曾在九江平叛,可是却是没有费一刀一兵之力,叛军都服在了您的威望之下。可是这黄巾贼不比九江叛军,他们是不会被您的威望所折服的。所以跟以上两位将军一比,您就只能为驽马了。不知学生说的如何?”
“虽然是一番歪理,但是却也有几分道理!”
“切!什么叫歪理?这都是至理!”
“那老夫问你,如果驽马加上一双翅膀呢?”
“那就是飞马呗!”
“然也!”卢植闻言带着深意的看着简雍笑道。
“不好!卢老头要使坏!”简雍一看卢植的表情,暗叫了一声,眼珠子一转忙道:先生少坐,学生去看看饭熟了没有!”
“站住!你个混小子,又想开溜啊?”简雍刚要走,就被卢植给厉声喝止住。
“先生,学生怕你饿了,所以嘛!就去厨房帮您催催。”简雍一副我为你着想的模样道。
“哼!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肚里那几根花花肠子?想借机开溜,门都没有。”
“那能啊!学生是那种人吗?再说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您就在我家里,我能躲到那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