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裴贼不是每日缩在乌龟壳里的么?你怎么注意到他的?这个老不死的可真出人意料的很,要是你不说,我就等哪天他驾鹤西去的消息了......”
阿琎虽嘴巴硬的很,但是心里依旧免不了一阵骇然,直叹道,“到底是疏忽了!”
“他也算半截子埋进黄土的人了,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了,不足为虑,不足为虑!”
对于阿彬的宽慰,阿琎轻轻地颌了颌首,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脸上努力挤出一副笑容,笑呵呵地道:“我倒是希望他还有当年的几分神采,不然塞外诸族的耻辱又该如何去洗刷?若有朝一日,能和他斗上几次,也不虚此生了!”
“常言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若这话用在寻常人身上可能还应验,但历代开国勋贵哪一个身上的紫衣不是用鲜血染就的?依我看若真有那一天,他也会给自己留个体面的死法。一国一族的恩怨算在一个人身上确实没有什么意思了,就算咱将来真的坐拥这锦绣河山,我也不会做那挫骨扬灰的蠢事,相反的是我会给他立一个大碑,然后再亲自写一墓志铭,耻辱从来都是用来铭记的,而不是用来抹杀的!一时被人踩着脚底下不丢人,可恨的是自己做惯了奴才。族内一直存在着主和|、主战两派。主和中不少人因我与二弟日益紧张的关系,愈发的唯我马首是瞻,可他们哪里会知道我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向来主张‘人要有自知之明’,先祖遗留下的血脉又岂能没有几分血性?”
阿琎自然是知道阿彬在拐弯抹角地规劝着自己,她呵呵一笑,说了句,“我懂你的意思了!”便轻飘飘地离开了!
“我哪里不知你懂啊?只是我说这话为了更安你的心罢了!你与我在这接下来的日子里,还不知要遇见多少惊心动魄的事!至于我为什么要尾随那郭威?其实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我那妹妹。赵室虽在边境上节节败退,可那‘屠蛮军’依旧战力强的可怕,他们一日不倒就证明赵帝国尚有气数!那是一群极受百姓爱戴的人,他们拥有当世最强的武器装备,又有源源不断的后备军,在那驻地他们掠夺敌对势力的资源除了补助辖地百姓,更多的放在了自己的腰包里,他们在当地娶妻生子,与其他军队轮番换防不同,屠蛮军真正的扎根到边境,他们不需要多么蛊惑人心的话,他们守护的从来都不是虚无缥缈的,他们挂在嘴边的话真的就是自己的誓言,‘我若败辱妻、丧子,所以我们唯有胜!’那是一群真正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不畏死、他们嗜血,他们自组建以来未尝一败,他们是有名的‘救走水军’,他们不出则已,一出必像极了那饮血的利剑!那是所有塞外诸族的噩梦,至今尚未有人找到可以遏制他们的办法,或许他们就是不可战胜的.........”
阿彬自言自语地说着,突然间他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接着右手顺势扶住自己的腰,长叹一口气,“未闻风尚且丧胆,也是真见了那巍峨的军容,我那腿肚子不知会不会打哆嗦?看来有些东西听的多了,也就真的到了骨子里了!”
待阿琎走后,那偌大的院子早已空无一人,只有阵阵寒风回应着他。
大兴县府衙,郭威居所。
魏无忌正煞有兴趣地一一品尝着王君敬献的各种上等糕点,自打那一夜大战后他可就真的放松了警惕,每每郭威想要教训他时,他总是借口,“不是有钦差卫队么?”
慢慢地郭威也就懒得教训他了,这不这厮正忙着往嘴里送着东西么?
“威哥儿,都已经一夜了,阿信怎么还没有赶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要知道那人可正在咱们身后呢!”
听着魏胖子含糊不清地声音,郭威没好气地骂了句,“人人要是像你这么蠢的话,那还怎么坑蒙拐骗?若是阿信这一路有了什么意外,傻子都知道是谁干的,若是那‘玉如意’这么不堪造就,我就替李家的老主事人收了他这一条命!”
魏无忌听到郭威最后那恶狠狠的话,不知怎的突然地被噎住了,他猛地抓过早已沏好的大红袍也不管是否烫不烫,一股脑地给灌了下去,待他站稳甚是恼怒地说了句,“您老以后可别吓唬我了,这种‘杀人放火’的活计您不适合!”
“我杀人的时候你怕是还在家里苦练负重呢,不过令我意外的是你与司马信二人第一次伏杀李家的狗腿子时,怎能没有点特殊反应呢?”说到李家时,郭威还特意地压低了声音。
“想知道么?威哥儿我可告诉你,我小时候就愿意去找家里的屠夫玩,我爹告诉我商人么要是没个好胆子,怕是也赚不了银子,所以每次家里有大事杀猪时,桶那最关键一刀的一定是我,久而久之地觉得杀猪是一个技巧活了。至于司马信他是如何练出的,我今日破例背后论一次别人的是是非非,他出身与您差不多,小时候他自是比不上威哥你的,有时候为了生活,手脚难免利落一点,他这个人一向腼腆的很,所以为了不被人抓住,肯定练就了一番好武艺,关于他的心里素质我想您应该比我还要清楚,那绝对没的说,一群从小无人管束的小破孩们又有哪些不能做、哪些不敢做的?”魏无忌神秘兮兮地讲述了二人是如何一步又一步练就‘铁胆’的。
“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咱们这些人中,抛却根红苗正的白天和徐不为,更多的是各色‘畸形’人才,有的是对自己所处境地不满,有的最初干脆英雄无用武之地,这天下究竟几时会有我们的用武之地,还真的不知道啊!一切的一切唯有用时间去检验了。我只希望有一天你们不后悔今日与我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