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
赵昊突然觉得自己老了,换做以往他是最喜臣子们斗来斗去的,因为无论如何裁定胜负的那一个人一定是自己!
他向来对自己信心十足,只是岁月催人老,自己的雄心壮志还能完成么?
这世上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万念俱灰,自己当年若是不争那热得发烫的椅子,做一个醉生梦死的懒散王爷难道不好么?小八是什么人,自己还是知道的,他会让我享尽世间所有的荣华富贵!
只是一步错、步步错,一群关在笼子里的老虎被放了出来,它还能心甘情愿的任人宰割么?
突厥、吐浑、西南诸多少数民族,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自打高粱河一役战败后,我那哥哥留下的精锐早已损失殆尽,至于那所谓的兄弟之盟,待我百年后去地下找他时,他会笑话死我吧!在他面前我唯一可以底气十足的说的一句话就是,“小弟,未曾残害我赵室最后的血脉!”
不出意外的话,祖宗的基业怕是要丢在我手里了!我不甘心啊,太祖爷你我一奶同胞,凭什么你坐的了那九五之尊,我这个弟弟就那么不堪?说到底还是娘亲那句‘兄终弟及’勾起了我的狼心狗肺啊!只是现在我也是天子啊,我能和谁说句心里话,我那琴瑟和谐的发妻怕是在地下给您做牛做马以偿还我的罪孽;我那侄子向来与我是最亲密的,我见证了一个战神的诞生,你是知道他有多优秀的,流传军中的那句话曾让我嫉妒不已,‘他是我们的军神,他一声令下,我们的大军所向披靡!’
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知人善任还是有的,您那两位孙儿怕是在前线浴血奋战呢!别的将士调两火都要层层报备,他们二人可是率领着十万虎狼之师啊,我赵室常备兵不过七十余万人,你说说我可曾亏待过他们?
“大哥,你说说我可曾亏待过他们?”赵昊又说梦话了,一般情况下他就寝时旁人是不得在场的,他也想学那曹孟德梦中杀人,只是那也就是想想罢了!
李忠贤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什么该听什么不该说他还是懂的!
他是在乎自家主子一举一动的,看目前的情形,自家主子怕是有心无力了!自己的大仇还能得报么?
“我该才说什么了?”赵昊刻意压低了声音,他心中的秘密太多了,他要保持自己无所畏惧的神秘色彩,这世上只有他才能左右别人的生死,他现在、将来,都不希望别人可以威胁到自己!
“那是陛下的家事,老奴侍候您多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一个活死人!您说的每一句话,旁人万万是不敢听的!”
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李忠贤,赵昊心中免不了一阵心软,“你为何这么怕我,就算是养一条狗二十年也该有些感情了!我虽称孤道寡,但也希望有一个可以知我心思的人,自打你那主母辞世以后,后宫每年都会有新人进来,可是我这半截子都要埋进土里的人,哪里还有这种心思?通知他们今后不要遣良人进宫了,民间给朕选女人的那些门门道道我还是知道的,有些人宁可自残也是不愿进这深宫后院的!”
“老奴一定将陛下的心思传达给诸位大人!”李忠贤喜滋滋地接受赵昊的嘱托!
在李忠贤看来,不知这是不是要重新重用自己的信号?只是自己能做些什么呢?
“陛下老奴有句话不敢不说!”李忠贤听到这一好消息后,那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晕,他在决定究竟该给谁上点眼药!
“这里就你我二人,纵然说错了,朕恕你无罪!”赵昊虽不喜有人明里暗里给自己灌输些可以左右自己决策的话,但是‘金丝雀’在手他坚信这世上没有可以瞒过他的事!
“老奴觉得李如意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看着难得聪明一次的李忠贤,赵昊也是很高兴的,一个人的蠢笨据说会传染的,他可不希望自己变得越来越傻!
“我能不知道,这是李家在搞鬼么?自打李如意没当上羽林军侍郎,李家也算是露出自己的獠牙了,只是李家竟用那下作的手段,着实令我看不起!前几日帝都流传‘古玩会’郭威玩死了一个女人,还有人在朱雀大街上堵着人家,据他们来报那领头的一男一女还在京兆尹衙门关着呢,好像已经疯了;这一次又是鼓动上千的流民在闹事,还允诺人家只要好好做事,每天馒头、肉菜管个饱,是啊李家虽比不上白家财大气粗,但是家里银子也是多的花不完的,我那可爱的子民就那样上当受骗了!”
不知是不是受赵昊的影响,李忠贤往日里那份骄傲自得也学到手了,他轻轻地撇了撇嘴,“可是越是粗暴的手段,越是有人信的!”
“你化装出宫一趟,你要具体走访一下看看盐价究竟是如何,白家虽然不大听话,但是一向是以大局为重的,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违走私私盐,这是不能容忍的,这是国库收入的一大块,万一有哪一个世家敢插手杀无赦!盐铁使,总得被我榨干以后,再扔到一边去!”
“老奴明白!”李忠贤欢天喜地的走了!
“啪..啪”一阵掌声响起,九十六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你准备一下,按照原定的计划再去清理一批敢浑水摸鱼的人!”赵昊沉吟了一会吩咐道!
“万一有人敢于反抗呢?”九十六似乎憋屈很久了!
“你们‘金丝雀’所到之处不说小儿止啼,但也没有敢明着作对的!”
“陛下,可是每过一段时间总有兄弟消失!”九十六很委屈!
“一个见不得光的人,还用怕那些么,杀就好了,我倒要看看谁究竟这么胆大包天?你还要注意下忠贤,我看他是被仇恨蒙蔽双眼了,他的仇不能牺牲帝国的利益来成全!”
“臣明白!臣定不负圣上的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