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阿妩姑娘讨来自由进出城主堡大门的令牌,程萧屿携花容清直奔城东,据说那里好玩的最多。然而在大街上走了没几步,程萧屿的神识就捕捉到几条身影在四处咻咻掠过,似乎在找寻什么。
“走,我们到那弥月楼尝尝这赤月的炎豚有多鲜美。”程萧屿拉着花容清来到大黎城唯一一座饭馆。
没想到弥月楼竟坐满了各种妖类,非常热闹,看来喜欢炎豚的人真不少。两人四处寻觅,才找到一张占了两席的大桌,征得同意后拼了个桌。同桌的两个妖族是两兄弟,对程萧屿俩人倒是不反感,反而热情地将弥月楼的几道招牌酒菜一一道来。
“大黎城恢弘壮丽,真是个好地方,但恕兄弟我直言,今儿出门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似乎总有些影子在周围乱窜。”程萧屿痛饮一碗弥月酒,大大咧咧道。
“嗨,还不就是那些个红苍蝇呗!小兄弟有所不知,近日聚了好些个血荆棘,说是来抓叛徒的,满大黎疯跑。”那蓝眼睛妖族一脸嫌弃道。
“叛徒?”程萧屿惊讶道。
“可不,我家小妹在城主堡当差,她说出来的消息准没错。”蓝眼睛妖族道,“听说在抓一个母人类,是那嘲鸫首领司昀的同党。”
程萧屿一愣,人类,女的,司昀同党,叛徒,这说的,该不会是自己吧?
蓝眼睛妖族瞟了瞟花容清,“若是无关者最好别在城里乱跑喽。”
程萧屿搂着花容清呵呵道,“这可是小弟的未婚妻,什么司昀,从来没见过。”
说时迟那时快,程萧屿头皮猛地一炸,立即感到有几道带着杀气的视线锁定在自己和花容清身上,惊得她一把扯起花容清,匆匆道,“兄弟我想起还有急事,告辞!”接着拉着云里雾里的花容清拔腿狂奔!
那几道视线穷追不舍,若方才只是试探,现在则是死死地粘在她们背上。程萧屿脑中迅速运转,知道血荆棘终于发现自己没有交出司昀的打算,于是派人来清理自己了,由于身上有血荆棘的印记,所以他们轻易就发现自己的位置,这几天一直没人找上门来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自己一直在城主堡内!血荆棘再怎么我行我素,也不能随意刺探城主的居所!
程萧屿一面以精神力紧紧将自己和花容清包裹,一面以最快速度向城主堡狂奔!然而身后如影随形的几道身影紧追不舍,如芒在背!
就在程萧屿堪堪看到城主堡大门时,身后远远传来一声大吼。
“集合!”
程萧屿心头一震,下意识回头掠了一眼。一袭红衣,五彩流光斗笠,如一根尖刺立在空中的那人,再结合那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她一眼便认出了他,“队长!”
一直粘在背上的被追击感陡然消失,然而她没有任何停留,一头扎进了城主堡。
“集合!”方晴彦半路杀出,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
正在追逐程萧屿的四名血荆棘顿了顿,齐齐刹住了脚步。
“一队队长?”其中一人确认道。
“没错,我奉壶长老之命前来抓捕叛徒,尔等听我号令。”方晴彦道。
四名血荆棘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人小心翼翼地站出来道,“可是……下属们方才正在追击那叛徒……”
“什么?不早说!我说你们跑那么快去哪呢!叛徒呢?”方晴彦杀气隆隆。
“……往城主堡方向去了,血棘印气息在城主堡附近突然消失,属下判断,她这些天必定都藏匿在城主堡中。”
“啥!那怎么没拦下?你们跑得还不如一个小丫头快了?”方晴彦目露凶光。
那还不是因为队长你突然冒出来挡了我们的路?!
当然这不能说出来,只得请罪,“属下……属下办事不力。”
“得了,这次就算了。”方晴彦大手一挥,“反正知道了她躲在城主堡,看她还往哪里逃。这么说这个大黎城主有可能是包庇血荆棘叛徒,要与我们作对了?”
“城主堡结界无法破除,属下们难以探听里面的情况……”
“莫慌。”方晴彦道,“那城主是不是存心包庇,我与他一谈便知!若他无心助那叛徒,自然会将人交出,若是有心,我们也就有了办事的理由。”
“队长英明!”四名血荆棘齐声赞道。
程萧屿躲进光明塔中,气喘吁吁心有余悸,恼怒道,“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帮人,不经我同意擅自拉我入伙,如今就二话不说开始追杀我,完全不讲道理!”
“这、这是怎么回事呀,那些人似乎、似乎没有追来了。”花容清尚在云雾里,就被拉着一顿狂奔,此时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程萧屿简要地将事情说明了一下,花容清听得惊奇,末了憋出一句,“真是有些不要脸面呢。”
“可不,顾及脸面的暗夺比撕破脸的明抢还更不要脸。”程萧屿说。
“现在如何是好,在这城主堡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所以必须尽快见到迦梨妖王!”
是夜,程萧屿舒舒服服地躺在高级丝绒被窝里休憩,平时她若是想舒适地睡一觉,必须把门窗都关得严实,不透一丝光。而此时一线月光从窗缝投射进来,一丝丝凉风也趁隙挤进房间,程萧屿睫毛抖了抖,沉沌的意识突然开始回醒。
“嗒”的一声轻响,一道黑影迅速掠至她的床前,手指闪电般在她额头点了一下。程萧屿未能完全醒来,而是再次沉沉睡去了。
“小丫头这么警觉。”方晴彦在黑暗中无奈笑道。
看着程萧屿宁静的睡颜,方晴彦收起玩笑的表情,郑重道,“对不住了,再坚持一阵,待阿司出关,这场胡闹应该就能平息了。”
说罢将程萧屿的手臂轻轻从被褥里拉出来,解开她手腕上缠着的绸带,在那枚血棘印上虚绘了一道封印,顿时将印息遮盖了起来。
窗户再次严严实实地合上了,程萧屿在梦中嘟囔了句什么,转个身继续睡。
“我昨晚已入城主堡见过姬龙,他同意我以神识搜索几座副塔和客塔,可惜没有发现血棘印的气息。要么那叛徒已经深入到城主堡内部,要么是利用了什么手法封住了印息,如今别无他计,暂且盯紧城主堡,再寻别的机会!”斗笠掩藏了方晴彦的面容,不知表情。
“是。”四名血荆棘答道。
“有气无力的,是不是有什么不满?要不是你们几个打草惊蛇,至于让她这样警觉起来吗!”方晴彦怒喝,煞气骇人。
四人虎躯一震,汗如雨下,立即齐声大吼,“是!”
可怕可怕,一队队长,代号血剎,鬼佛见了都得绕着走。
而此时此时,警觉起来的程萧屿正拉着阿妩姑娘柔若无骨的手,无比温柔地说,“阿妩姑娘,那就劳烦你,帮我跑这一趟,问问城主什么时候才能带我见女王。”
阿妩咯咯娇笑,“哎呀,圣主大人何故这么着急呢,以您的符术之才,一定会受到重用的。”
程萧屿含情脉脉,“别叫我圣主,向以往那样喊萧公子就好。”
“萧公子……”阿妩媚眼如丝,“这事儿我可以替你问问苏里亚,不过依我猜测,城主应该会在伽弥宴的时候带您去见女王,恰好宴会就在三天之后,那时各大城主都会带着亲信齐聚女王堡。”
程萧屿大喜,“那敢情好啊,不知阿妩去不去?若是你不能去,那我可得多寂寥。”
“哎呀,这可是重大宴会,我哪能去呀。”阿妩嗔道,眼中却并没有不悦和伤心。
“那真是太可惜了。”程萧屿叹道,“不知伽弥宴有什么规矩,不如阿妩姑娘和我好好说说?”
阿妩又是一阵动听的娇笑。
在里间吃饭的花容清脸色忽青忽白,看着像是快要吐,面前这碗白豚鲜蛤粥怎么也喝不下去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程萧屿头昏眼花地拭着脑门上的汗进来了,一副虚脱模样。
“不行了,美男计太累人了……”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一看桌面干干净净,惊讶地望向板着脸坐在一边的花容清,“咦,那一大锅鲜蛤粥呢?你全都喝完了?”
“不好喝,给倒了。”花容清冷冷道。
“啊?”程萧屿哀呼一声,趴倒在桌子上。
这时有人敲门,“容小姐,您的白豚鲜蛤粥热好了,还有您要的酥饼。”
花容清将食物端进来,重重地放在两眼放光口水直流的程萧屿面前。
“小清,你最好了!”程萧屿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对花容清一顿猛赞。
花容清这才雨过天晴。
“你怎么饿得这样快?我们三五天不吃饭应当都不成问题才对。”她疑惑道。
“你不懂,有些事情,太消耗体力,比如说演戏,比打架还累!”程萧屿正经道。
花容清无语,拿出帕子给她擦擦嘴角。
“小清。”程萧屿放下玉勺严肃道,“你这样温柔体贴,你的家人知道吗?”
“哎?”花容清俏脸一红,“好好吃饭,别说话!”
“谁要是娶了你,真是福气。”程萧屿一边吃一边模糊不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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