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了,在源源不断的轰鸣声中,程萧屿渐渐转醒,蓬头垢面发丝焦黑,身上的衣服虽没有完全烧毁但也已经破破烂烂。
看到她终于睁开双眼,小巴连忙蹦过来,“叽叽!”它两只小小的爪子上捧着一片树叶,上面盛着一些水,程萧屿有些艰难地将嘴边的水咽下,顿时感到一阵清凉舒爽。
“小巴,谢谢你。”声音嘶哑,充满了感激。
“叽叽。”小巴轻轻叫了两声。
程萧屿躺了一会儿,慢慢支撑起虚弱的身子,“是你救了我,是吗?”
她笑了笑,抬头向上望去,不由吃了一惊,刚刚躺在地上看见天上飘着洁白的“云”,还以为雷云已经散去,现在仔细一看,那层薄薄的“云”已经千疮百孔,而透过那些孔洞,可以看到薄云背后令人战栗的雷光,轰隆隆的雷声再次提醒了她,一切还没有结束。
程萧屿不禁颤抖起来,紧张地盯着那些雷光,“那一层云是什么东西?”
小巴蹦到她面前,一会儿甩甩毛发做出飘飘欲仙的模样,一会儿扑打着两只小爪子发出凄厉的嘎嘎叫。
程萧屿歪着脑袋想了想,“虽然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但应该是月白和闲云帮了我吧。”
小巴不屑地点点头,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这个我明白,小巴的功劳最大,谢谢小巴。”程萧屿抱起小巴笑道。
小巴在她怀里满意地蹭了蹭。
“轰”的一声,雷霆狠狠砸在头顶那层薄薄的羽毛上,将程萧屿和小巴吓得抖了两抖。
看着摇摇欲坠的羽毛云,程萧屿又委屈地想要哭,“看来支撑不了多久了,我得赶紧修习《天雷神源》!”
立刻盘腿坐好,虽然衣衫褴褛形容狼狈,但她的脊梁挺得笔直,已经没有了迷茫。小巴乖巧地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
深呼吸调动周身灵力,一试之下程萧屿惊奇地发现,灵力运转的速度快了很多,体内的封印已漏洞百出,不再坚固。
“难道这一劈把封印都给劈坏了?”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虽说被雷劈了之后收获很大,但要是再来一下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呢。
定了定心,她立刻将自己沉浸在修习之中。没有打基础的过程,没有先成为灵徒的过渡,以前在家里反复阅读的程家独有的基础修炼法沉积于心,此时在不知不觉中辅助着她踏向一名雷系灵师的修炼之路。从月白那里所得的玉简不知是何人所著,修炼方法闻所未闻,传统的雷系灵师若是看到程萧屿像这般修炼,只怕会惊掉下巴。不是仅仅从四周抓捕吸纳雷灵子,还要一开始就以成形的雷电炼体并转化为雷灵子纳入丹海,要知道以一个灵徒水平的肉体和经脉,根本无法承受哪怕一道雷力。
然而《天雷神源》引导炼化雷力的方法精妙绝伦,至少从理论上看是可行的,但就算如此,以此方法炼体所要经受的痛楚和困难,只怕也非常人能够承受。虽然这种直接以雷淬体的方法看似很厉害,但局限性也很大,修炼此心法需要强力的雷电,而这世上不是每天都要打雷下雨的。但是,若是有能够招来雷电的能力,就不一样了,所以引雷符和《天雷神源》可谓绝配,特别是《千雷劫之阵》这种高级别的强力引雷符,更是能够以极大限度给雷系灵师创造出得天独厚的修炼环境。
头顶上不断传来令人心悸的轰鸣,那层薄薄的羽毛云眼看就要溃散,小巴看了看紧闭双目的程萧屿,一下跳到她的脑袋上,神情戒备地盯着上面,同时像河豚一样鼓起自己的身子,极力想将她遮挡于身下。
“轰”的一声巨响!羽毛云被彻底撕碎,雷光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小巴紧绷着全身皮毛,准备迎接这一击!就在雷霆落到小巴身上前一瞬,一只手闪电般将它捞下按进怀里。
轰隆!雷光如同奔腾的瀑布向程萧屿当头罩下!
哗——凶暴的雷力碾遍她弱小的身躯,盖住了小巴愤怒的叽叽声。不过是两息,对于在雷中煎熬的程萧屿来说却尤其漫长。一阵滋啦滋啦的声音散去,程萧屿浑身漆黑地端坐着,怀里紧紧抱着小巴毛茸茸的身子。
小巴焦急地尖叫起来,黑曜石般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咳咳——”程萧屿张嘴咳嗽几下,吐出一团焦黑的气体,狼狈至极的脸蛋上一对亮晶晶的眼睛带着安慰的笑看着小巴。
小巴安静下来,一人一毛球就这么互相依偎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每隔几炷香时间便要迎接一次雷击,渐渐地一人一兽都习惯了这样被雷劈了。程萧屿身上越来越黑,头发也乱蓬蓬的似乎一碰就会碎掉,每一次承受雷劈就像洗髓一样,虽然外表越来越邋遢,但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体内的变化,有时肤表焦黑的渣渣剥落,可以瞥见底下洁白如玉的肌肤。丹海的扩充、筋骨的强劲和封印的松动,甚至于精神力的增强,都令她欣喜不已,越劈越上瘾。
距离符成招来雷云已经过去七天,那漆黑厚重的云终于渐渐变淡散去,露出了久违的蓝天,符阵的气息也已经荡然无存。程萧屿长吁一口气,但是修炼是远远未够的。几乎没停歇,她凝聚精神力和灵力于指尖再次凝符。这次仅用了两天便见金光四溢,新的符阵精神力附加和灵力流动更加浓郁,威力也会更大,这也就意味着下一波雷击会持续更久。
日复一日,十二天过去了,雷云散去又聚拢,接下来是十八天,十八天过后是二十四天……程萧屿就像浸在了雷池之中,与雷共存,与雷同生。
在东山以西,有一座仙云袅袅的香山,一只白鹤正仔仔细细地用长长的喙梳理着自己羽毛,只是这羽毛短小稀薄,实在有失风范。哀怨地叹息了一会儿,白鹤朝东边投去忧伤的眼神,“嘎嘎,不知道月半蠢货死了没有。死了不好,我还没报复呢。”
月白懒懒躺在榻上,任由那只胖乎乎的浣熊大管家精心修整他的指甲,“听那边打雷打个没完没了,就知道她没死,死了可就安静了。”
不知不觉一年多过去,雷池中的程萧屿浑身的气息已经和以前判若两人,早在半年前她已经击破了封印,丹海得到释放,并且在雷力的洗礼下容量不断扩张,虽然不算浩瀚,但她丹海里的灵子密度极其惊人,她的筋骨比紫云矿更加坚韧,她的精神识海深邃如潜龙之渊。
“成!”程萧屿眼中精光闪过,《天雷神源》第三重突破!
头顶上的雷云也已经散去,程萧屿站起身,身量比起刚来到这个鬼地方的时候长高了许多,三年过去,如今她也是个亭亭玉立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有着亮晶晶双眼的十二岁姑娘了。环顾一下四周的破烂坑洞,这观云台只怕矮了好大一截,程萧屿一时间感到恍如隔世。
“哈!哈!哈!”大笑三声,她程萧屿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走!找师父去!”
程萧屿伸出一只漆黑的手在空中迅速画了一道符,金光闪过后一团青色的风将她卷起稳稳托在空中,小巴欢叫一声跃上她的肩头,一人一兽乘坐着青风,飞速离开了观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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