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萧屿一手捏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另一只手则伸出一根手指,快速地在鱼身上比划起来,一道金色符光一闪而逝,符成,她松开手,小鱼往空中一跃,竟在空气中游动起来。一旁的小巴欢叫一声跳上鱼背,胖了一大圈的身子压得小鱼沉了沉,好不容易才驼起它。小巴乘着鱼绕着程萧屿转圈圈,逗得她哈哈大笑。
若是有符灵师见到这一幕,只怕是要惊掉下巴,毕竟他们从未见过有人直接在活物上画符。嘎吱嘎吱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由树枝缠绕而成的人形物体,头上戴着美丽的花冠,腰间围着树叶编织的裙子,手中正拿着一个大喷壶,一边走一边给路上的花草浇水。这是程萧屿的新朋友小枝,确切地说是她用树枝和符阵做出来人偶,只是它的一举一动如同有灵智般,像个真正的活物。只怕已经掉了下巴的符灵师们又要把眼睛给惊掉了。傀儡人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但是不用持续注入灵力维持,只凭借一个符阵就能使死物自行活动,并准确地执行命令,就很惊人了。
“走吧,我们再去摘些果子来。”程萧屿对小枝招招手,小枝停下浇水的动作,像是听懂了似的点点头,跟着她向幽兰谷走去。
程萧屿领着人偶,身边还跟着骑着鱼的胖毛球,“三人”高高兴兴地走着。一年多来,程萧屿长高了些,小脸还是圆嘟嘟粉嫩嫩,仔细看去,她左颊上的黑纹大部分已经消失不见,纹路已缩至鬓角,几乎隐藏在了发间,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日夜不间断地修习玉简中的符灵术,不知不觉过去一年多,其间程萧屿不断尝试破解自己体内的封印,如今只差最后一步。然而此封印哪怕就剩最后的威力,也还是将她的丹海封得死死的,能动用的灵力仅够画符所用。
“嘎嘎,月半蠢货,今天怎么没在修炼?”闲云优哉游哉地在空中飞舞,有些惊讶地问。
“闲云,我要见月大人。”程萧屿笑嘻嘻地说。
“哦?你终于要突破封印了吗,还挺快的嘛。正好,野鹤要给你做新衣服。”
闲云叼起程萧屿,一旁的小巴驱使屁股下的鱼儿快快跟上。
“等一下。”程萧屿伸出手指在鱼身上画了两道,金光闪过,有了风符加持的小鱼咻地窜出去,速度堪比飞鹰。
闲云目瞪口呆赶紧追上去,若是自己的速度竟然输给一条鱼,那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小枝在下面看着她们飞走,手里挥舞着小手绢。
不一会儿,程萧屿再次见到那座精致楼阁,时隔一年,依旧仙云缭绕。
“对了,野鹤是谁?”
“一个胖子傻货,你见到就知道了。”闲云放下程萧屿,抖了抖羽毛。
“闲云,你要经常清洁口腔,才不会那么臭。”一个温和沉稳的声音传来。
只见一只半人高,胖嘟嘟圆滚滚,长着棕色毛发的动物走了过来。两只圆圆的耳朵,鼓鼓的肚子,身后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一只爪子抱着一本类似账簿的小册子。
“浣……说话的浣熊?”程萧屿瞪大双眼,惊奇得不得了。
“呸!我懒得跟你计较,我走了!”闲云嘎嘎叫着,火烧火燎地迅速遁走了。
“月半你好,我是野鹤。”浣熊有礼貌地伸出一只爪子。
“野、野鹤?你好……我叫程萧屿……”程萧屿愣愣地看着眼前巨大的浣熊,握了握它的爪子。
“月大人说了,在这里你叫月半,”浣熊认真地说,“小孩子长得快,你这身衣衫已经完全不能穿了,让我来给你做身新衣裳。”
浣熊围绕程萧屿转了一圈,仔仔细细地在小册子上记录这什么。
“浣……呃野鹤,你会做衣服呀?”
“那当然,我是月大人最称职的管家,小到月大人的衣饰零嘴,大到东西南北园所有的用度管理,我必须事事都会,样样都打理得井井有条。顺便说一句你现在身上穿的衣裳就是我做的。”野鹤严肃回答道。
“厉害了,佩服、佩服。”程萧屿心悦诚服。
“不敢当。既然你来到这里想必是要见月大人了,你跟我来。”
野鹤带着程萧屿到院子里,月白正在百无聊赖地投壶玩儿。
“哦,你来了,比预想的要快嘛。”将手里最后一根银签丢进玉壶里,月白拍拍手躺进摇椅。
“月大人,我已经准备好了。”程萧屿严肃地绷着小脸,看上去很紧张。
月白在袖子里掏掏,又掏出来两枚玉简丢给她。
程萧屿不明所以地挠挠头,“然后呢?”
“练去呀。”月白漫不经心地说。
程萧屿傻眼了,“啊?不是应该、应该那样……比如说弄一个大阵,很厉害那种,然后我在您的指引与帮助下,突破封印、释放丹海、平衡光暗,届时狂风大作、天地变色,我在痛楚中浴火重生……”
“你想太多了吧,谁告诉你破除封印就要那样了。”月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以为你手中的玉简是什么寻常东西,告诉你,我已经大大的帮了你一个很严重的忙,我损失可大了!”
“如果之前的交给你的《通源灵符卷》你已经修习过半,那么现在你手中的《千雷劫之阵》就不是问题。待你成符引来万千雷霆,便算小有所成,届时所形成的雷池就是你绝佳的修炼之地,将你手中另一枚玉简的功法练至三重天,封印自然解除,混沌体初成,你就可以出师……呸呸,你就可以滚出去替我跑腿了。闲云!带她去东山观云台。”
月白不耐烦的挥挥手,天上传来“嘎嘎”两声,巨大的白鹤飞来二话不说便将程萧屿衔起。
“等等啊!月大人——”然而闲云速度太快,已带着她窜出十里地。
“记着,若是画不成引雷符,你可就别想出去了,呵呵呵呵……”月白的声音远远飘来。
“月半是个制符的天才。”野鹤望着闲云离去的方向,认真地说。
“呵呵,的确出乎我的意料,她的精神力强大到诡异,如果她是火灵根或者身怀异火,炼丹也不在话下。”月白收起懒洋洋的表情,勾起嘴角,“说不定她真的可以解开……照这么下去,不出百年,不,也许五十年……呵呵,那群老家伙怎么也不会想到,天上竟掉下这么个转机给我……都洗干净脖子等着吧,哼。”
野鹤也笑了笑,露出与可爱憨厚外表不符的利齿。
“哎哟!”程萧屿又被丢在地上,生气地对闲云大吼,“我是女孩子!你能不能别这么粗暴啦!还有,我自己有飞行符,不用你提着好吗……”难受死了,都快吐了。
“嘎嘎,月半你个蠢货,又肥又重,累得我要死,不仅不感恩戴德,还骂我!再也不理你啦!”闲云愤愤地飞走了。
“叽叽叽!”小巴跳起来愤怒地挥舞着小爪子,压得身下的飞鱼直翻白眼。
“好啦小巴,它都走了。”把小巴揽进怀里,“还是你对我最好啦,我一点也不肥是不是?”
小巴点点头。
程萧屿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自己身处一个山头,向下望去四周的景色一览无遗,但是这山说高又似乎不是很高,说矮又离天上的浮云极近,看着还以为一伸手就能捞到一片云朵。关于这个地方,她至今没有任何线索,只感觉与外界不太一样,像一个人造的很接近真实的小世界。毕竟自己原本在碧海之森,又向下滚了那么久,这里应该是处于地底才对,却不知为何有蓝天白云,日升月落。
也许这是师父造的小世界吧,能造出小世界的人,想必是极为厉害的存在。程萧屿感叹佩服之余又有些惆怅,自己已经失踪一年多,不知道父亲挂不挂念,还有没有在找自己呢。
甩了甩脑袋,将杂念抛开,程萧屿紧握手中的玉简。心念一动,一丝灵力注入简中,其中繁复的内容迅速展开在她的脑海中。现在动用灵力已经比以前轻松多了,虽然可用的极少,但已经让她兴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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