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有情皆白发
人间无意了沧桑
正午。
大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这时候的人们要么是一家人正围着桌旁吃饭,要么就是已经吃过了饭,泡了壶茶,躺在藤椅上慢慢悠闲地品着。
展风在此时却仍空着肚子,想要再忍忍走到集市上在去吃饭,肚子却不争气的开始叫起来。看着大路两旁不远处的人家,几次想要上去讨口饭吃,终却又不好意思退了回来。
十六、七岁的孩子不正是自尊心最强的年纪?
“这才是第二天!”展风轻声地对自己说道。
“是的,是才第二天,你确定你能完成这次任务吗?”展风脑海中出现的另一个声音问道。
“我知道这很难,但我会尽力去做到的!”展风用力地点点头,在脑海中回复着另一个声音。
……另一个声音没有回音。或许是对展风这种态度的认同,或许是对展风这种可笑的决心不屑一顾。
路过一个很小的村集市,集市上的行人已经不多,只有摆摊卖些烤鸭,烧鸡,卤肉,烧酒的那些小商贩们,还不肯回家,眼巴巴地看着那几个路人,希望能照顾一下他们的生意,赚点小钱,晚上回去许能博得妻儿们的一笑。
展风摸了摸腰间,那隔着几层衣服的布袋中,有着每天能勉强吃饱肚皮的盘缠,这也是坚定信心能完成任务的一个前提。但这些钱在此刻是不能买这些“奢侈的美味”的,尽管口水已经被自己咽下去了数次。
展风走到一个卖馒头的小摊前,买了几个热馒头,就着已经不太热的茶水,狠狠地啃着,就当是啃着那美味的卤猪蹄。
世上能拒绝美味佳肴的人实在不多,更何况是一个十六、七岁正在快速长身体的年轻人,在身旁没有任何人约束的情况下,居然能忍住。
“老板,万山镇离这还有多远?”展风已经吃完,付完钱向馒头店老板问道。
“万山镇?出村集向西,一天的路程。只是现在的万山镇听说可不太平,一般人是不会去的。”老板说完没有离开,而是看着展风,等待着展风继续问他。一个做生意的人好像总比别人知道的多,哪怕只是一个卖馒头的小老板。
“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之前怎么没听说过?”展风当然不会就这样离开,那是自己将要去的地方,多了解一些情况自然是好的。
“也只是听说,当然不一定全是真的。说是万山镇首富周大福家的大小姐被一伙强盗给掳去,周大福正花重金招兵买马,准备攻打那伙强盗的老巢~万山寨。”老板已经坐在展风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茶之后,看着展风。
“他攻打他的万山寨,与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展风感觉这事与自己没多大关系,他只是去万山镇找一个人,然后从那人那里打听关于他此行任务的消息。
“呵呵,年轻人,你把事情看的太简单了!你想,周大福家有金银财宝无数,家丁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虽然当中有几个有些能奈的人,但大多数家丁与杀人不眨眼的强盗相比,那就像是一个壮年在打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玩一样不是?他周大福自己心中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周大福才到处贴出招贤告示,花重金聘请帮手。并且开出最诱人条件,谁要是能救出大小姐,就有资格成为周家的入赘女婿。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还有机会成为周家女婿,那周家的全部财富不就有自己一半吗?这样一来还是有许多有些能奈的人去了万山镇,成为了周大福的坐上宾,只待时机成熟,攻打万山寨。可也就是因为如此,那伙强盗们感觉到了一丝不安,派出秘密杀手,在万山镇城外埋伏,看见可疑之人,寻机暗杀。据说,强盗头领已放下狠话,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人,谁敢去帮周大福,就杀谁全家!”老板说到此处,不觉转身看了看周围,生怕此时有人会在他背后砍上一刀一般。
展风此时也觉得背后有些凉飕飕的感觉,声音也不觉有些变化:“那万山镇现在……现在真的有这么乱?”
“也许比我们想的还要乱。年轻人,还是不要去那里吧,你一个陌生面孔突然出现在万山镇城外,是难免不让那伙强盗对你起杀心的,什么事都没有比自己的生命重要,对吧!?”老板说完已经站了起来,去招呼刚来的一对年轻夫妻去了。
展风愣了愣,看了一眼已经在笑脸招呼客人的老板,微微一躬身,将桌上的几个馒头的用纸包起来,装进从背后拿下来的包裹中,向突然看着自己的馒头铺老板道声谢,毅然朝万山镇方向走去。
唉……他到底是要去做怎样的一件事,让自己不顾性命也要去冒这个险?老板微微地叹息一声,看着展风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替这个年轻人感到可惜,但也只是一瞬间,毕竟又不是自己的亲人,一个陌生人要去送死,是跟自己是没多大关系的。
天渐渐暗了下来,展风知道要找户人家借宿一晚了,在野外露宿是让人很不踏实的,而且也极易受到野兽的攻击。而路边的客栈也是不能轻易去住的,它不像大城中那么的有安全保障,这些个村野小店,房钱固然很便宜,但谁知道在你睡着之后,会不会有人撬开你的房门,然后将你的人、物收拾的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就像你从未、来过这里一样。不,就像是你从未、来到过这个世间一样!
展风在表现出极力友好牲畜无害之后,一对中年夫妇在对望彼此一眼之后便收留了他,并且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和几个馒头送到他临时住宿的后院柴房里。
展风当然是受宠若惊,当着二人的面,喝了一口肉汤,已显示对二人的信任,不住点头称赞肉汤的鲜美,并且手放进衣兜准备拿出些钱给夫妇二人。
男主人制止了展风的动作,只是摆摆手,看了女主人一眼,然后二人笑笑离去。
吃饱喝足,关上房门之后,展风从已放在临时床铺上的包裹中,轻轻拿出一把短刀,抽出刀鞘,一道寒光仿佛从刀鞘中弹出,瞬间迷漫在整个柴房中。展风不禁打了个冷颤,赶紧收起插在腰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走到哪里都是真理。
躺在床上,首先想到的是关于万山镇的凶险,不能理解怎么会发这样的事,本来挺简单的一个行程,现在居然变的这么凶险,搞不好性命都要搭进去。
“你怕死了吗?想回头了吗?”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又从展风的脑海中响起。
“不!我不怕死!死有什么可怕,又不是没经历过。更何况,我现在回头就完不成任务了,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以的!”展风坚定地回答脑海中的那个声音。
“哼!逞强,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没有丝毫价值。你若死了,任务完不完成的了也就没有丝毫意义了!”另一个声音对展风的肤浅认知仍然表现出不屑。
“我会小心的,我也不会坐等别人来杀我的。万山镇我是必须要去的!”展风年轻的脸上露出倔强的表情。
“哼!随便你,自己要去送死,没人会拦你!”
展风只能暂时放一放万山镇的事情,要不然这样想来想去,这一夜恐怕就不要睡觉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展风在迷迷糊糊将要睡去时,隐约看见一个黑影从窗户前轻轻地走过。
“难不成他们想害我……嗯?头好晕,好困……”展风刚想打起精神,猛然觉得自己好困,控制不住地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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