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看这画可好?”别馆的陶然亭中,凤端华敛袖收笔,笑吟吟地看着慕容萧,眼神里透着征询的神色。那一抹红红翠翠,映得一张芙蓉佳颜光华灼灼。
慕容萧近前细看,却见漫天飞雪纷纷扬扬,隐约有竹韵青青,小桥流水。他霎时抿唇笑了:“公主画得倒是有趣。”明明是春景,却平白落下雪来,因而显得不伦不类。
凤端华闻言也“咯咯”地笑起来,拿起画轴细细看了,继而摇头苦恼道:“栖梧从来不下雪,我也不晓得这冬天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小时候读诗,有一句说: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我看着好,所以凭着臆想瞎画了一通,倒是让王爷看笑话了。”
“哪里。公主若想看雪,大可来曦凰,虽无缘得见‘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致,不过到底还是不错。”
面对慕容萧的邀约,凤端华自是欢喜非常。“这咏雪诗里,有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端华以为极好。”她浅笑抬头。
慕容萧颔首:“《柳花赋》曾言:扬零花而雪飞,或风回而游薄,或雾乱而飙零,野净秽而同降,物均色而齐明。谢道韫以柳絮作比,堪称契合无间。如此才情,果真难得了。”
“看来端华与王爷还甚有共通之处。知己难求,若你我能时常小坐闲话,也是乐事一件。王爷以为如何?”凤端华试探,慕容萧则但笑不语,见他尚无决断,她没再问,很聪明地将话题隐下。有意无意地逡巡一圈,她道:“对了,今日怎不见那位姑娘?——可是因为端华的缘故?如此,那便是我的过错了。”
慕容萧笑了笑:“她还窝在房里睡觉,我也就没吵她。”
“哦——”凤端华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见慕容萧眼底泛起的一抹温柔,心里多少有些疙瘩。“那姑娘品貌端庄,定是大家小姐?”
“她呀......”慕容萧笑意更浓,“公主过奖了。她张牙舞爪的模样你是没有看到,哪里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哪。”
大约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个“夸”法,凤端华讶异之余不禁有些嫉妒,因为这个礼貌温文的男人只有在提到她的时候,才会有不一样的表情,口气里,有着别人难以觉察的宠溺。
“那姑娘可真是好福气呢,有王爷如此关护,惹得端华也好生羡慕。”
“公主金枝玉叶,岂是夭儿可比。”慕容萧一句话,云淡风轻,负手立于树荫,他抬头看着亭中“陶然”二字,开口吟道:“‘更待菊黄家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人生若真能陶然,怕是神仙也要羡慕了......”
“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那日离别,凤烬这样对他说。
忘机......忘机......
靠在树下,这个神色淡定的男人脸上,出现了一丝迷惘。
顺着他的目光,凤端华向前望去。藤蔓下的门扉不知何时已经开了,那个尚且睡眼惺忪的白衣女子正斜身躺在竹踏,赤着双脚,青丝长长泻了一身,说不尽的慵懒模样。
正了正身子,初染懒洋洋地活络了一下身体,正欲起身,却见秋慕云浅笑立于跟前。不说话,她也这样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秀眉微蹙。
最后,还是秋慕云先开了口:“陶然亭大好的风景,风姑娘怎没去看?”
“哦。”初染冷淡地答了一声,陶然亭啊,她想起来了,好像某人正在那里风花雪月、诗情画意呢吧。
“风姑娘难道不在乎么?”秋慕云紧接着问,似乎硬要得个答案。
“他是他,我是我,秋相以为我该有什么反应?”初染笑问,“我听说秋相也对这端华公主颇有好感,不会是因为人家芳心暗许,你嫉妒吧?”
秋慕云听着这话,也是舒然:“还真被你说中了。——风姑娘该知道,慕容萧的心并不在她身上。”
“呵呵,秋相不要高估了我。”初染起身吸了鞋,整了整衣衫,无尽嘲讽,“你和他是同类人,他的心思你该比我清楚。送到嘴边的肉,换作你,你要不要?”
自及笄礼宴过后,凤端华明显对慕容萧另眼相待,甚至频频示好,今日更是以赏画为由亲自到了别馆,任何一个有心人都看得出来,凤端华是看中了他。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家世背景,品貌才学,无疑他是最佳。
曦凰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完美地不可挑剔。
若是换一种身份换一种方式与他相识,也许她也会喜欢他吧。
“风姑娘真直白。”秋慕云笑起来,示意着陶然亭的方向,“你瞧,他们正看你呢,不过去打个招呼么?”
瞥了一眼远处,初染回绝:“对不住秋相,我不是大家闺秀,听不懂你们的咬文嚼字,省的无聊到睡着,还不如一个人自在。”
“风姑娘当真不去?”秋慕云不可捉摸地弯了弯嘴角,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声,“那真是可惜了,原来我还想与你说说毓缡的事呢,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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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省一下偶的速度,不过幸好明天我放假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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