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宏渐并几位太医匆匆赶至正殿,敛衽行礼。毓缡抬手叫了声“起”,示意他们候一旁。罗帷帐里,隐约可见婢女侍立的身影和极小声的对话。须臾,水芙蓉挑帘出来。
“如何?”
“已经稳住了。”
毓缡松口气,把注意力挪回面前几人身上。自知躲不过去,袁宏渐咬牙一跪,叩首请罪:“臣等疏忽,以至于让歹人有机可乘,伤了娘娘凤体。”
毓缡冷着脸不说话。他不是暴戾的君王,动不动就疾言厉色取人性命。颜洛嘉中毒已深,即便寻得解药也是命悬一线,他张贴皇榜广招贤士,不过是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妄加苛责,他真正厌恶的是这些人惶惶请罪的做派。
“袁卿,朕叫你来不是要听这些废话!太后饮食用药是由太医院全权负责,怎的会出这种差错?!——平日里送药的都有谁?”
“回皇上,是奴婢。”碧萱战战兢兢应道。
“只你一个?”
“是。奴婢是负责娘娘膳食的,所以这药也都是经了奴婢的手。今儿用完午膳,娘娘喝了药睡下没多久就吐血了,奴婢一时害怕,赶紧就去禀了袁大人。——皇上,奴婢什么也没做,奴婢对天发誓,绝没有加害太后之心。”碧萱连连解释,生怕人家不信。
毓缡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不浓不淡“嗯”了一声:“那送药中途可有停过?——别急着答,你且想仔细了,一次也不许漏。”
碧萱忙不迭摇头:“奴婢不敢怠慢,从李姑娘那儿拿了药就是直接去的娘娘寝宫,每回吃药之前也都用银针试过。——这个,清鹞姐姐可以作证。”
“哦?清鹞,是这样吗?”毓缡转头。
“回皇上,是。娘娘用药都有用银针试过,即便是李姑娘替了她来,奴婢也是亲自看着的。”
“李姑娘?!”两次听人提到这个名字,毓缡不禁疑惑,“太医院何时添了医女?”
“皇上,是这样的。”袁宏渐解释道,“此人名叫李峥,是在程远山身边帮衬的。微臣见人乖巧,就叫她一同跟着犬子,顶了熬药这差事。”
“原来,那小哑巴是叫李峥。”水芙蓉想起了黑夜里湛亮的双眸。
“皇后知道?”
“是啊,前些天来看母后时遇见过一次。是个特别的丫头,臣妾才问了几句就吓怕了,直往袁二公子身后躲呢。”水芙蓉掩嘴笑道。
袁宏渐岂会听不出她话外之音,奈何理亏在前不好辩驳,只得赔笑认道:“犬子顽劣,实乃微臣教导无方。”
“哪里,袁大人自谦了,令公子只是生性爽直。太后病况得以转圜,他功不可没,可如今出了纰漏,自然也不能置之不理。”
袁宏渐连连称是。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水芙蓉的语气缓了一缓,“若是都发落了你们,太后的身子谁来照料?事有轻重缓急,这几日诸位大人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千万好生看护。另外,就是想办法揪出那包藏祸心之人。——皇上,依臣妾看,此人手段高明心思缜密,熟谙宫中动向且多少知道些药理,极有可能是出了内鬼。”
“皇上,御药房的九里香半分不少,而宫门进出均有例行搜检,除了极少数情况,外人很难带进这类东西,即便带了进来也会有所记录。所以,臣妾以为那人定不会这般冒险,而是通过个中高手乘夜将药送入宫中。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将那几人暂且押下,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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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对不住,又拖了。
今晚两更,明天两更,会多写点的。现在我吃饭去了,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