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胡说。”面对方铭的指控秦宇呵斥道。他下意识的看了阳槿一眼。他知道阳槿就是因贡品而案来的温县。之前赫连煜同他说过一些。原本他心存侥幸,认为只是巧合。可现在方铭言辞凿凿让他有些惶恐。他害怕兄长真的有参与,那么秦家堡上下绝无活路。
赫连煜虽然有些讶异,但也没有表明。其实在追查的过程中他就猜到了。阳槿显然也猜到了。只是没有明确的证据,所以一直保持沉默。
方铭见秦宇气势稍弱,看向阳槿:“听闻你是左丞相三公子。你应该知道三年前震惊朝野的贡品被劫案吧。还有监御副史崔明在乾县当街被杀。这些都是秦世的手笔。”方铭顿了顿,“被劫的贡品就在秦家堡。”此言一出就像一颗石子投入湖中般,激起了了千层浪花。
要知道世人最容易被权势和财富迷惑。而方铭抛出的就是这两样。无论秦宇如何想要除他而后快,现在都是不可能了。
方铭笑了起来。除非秦宇出手将阳槿杀掉灭口,不然秦家堡注定败局。可前有威震武林的赫连大侠。后有朝廷重臣皇亲国戚的丞相世家,阳槿不可能会出事。秦家堡的灭亡只是迟早的事情。这么大的功劳,这么多的财富,方铭不相信阳槿不动心。只要他动心,自己便可以将功赎罪,将所有罪责都引向秦世等人。反正死无对证。
秦宇有些担心,因为方铭并不知道阳槿正是为此事而来。所以他只是赌阳槿的功名心。而秦宇知道,阳槿肩负皇命,如果方铭所言属实,他如何能够替秦家堡开脱。此时他想到了杀人灭口,只是他还未动,手就被赫连煜按住了。赫连煜朝他摇了摇头。
阳槿听完方铭的话只是挑了挑眉,“不知方庄主可知机关门少主百里日?”
方铭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后恢复镇静道:“听过,不熟。”
“哦,不熟?”阳槿故意提高语调,玩味地说:“我怎么听闻你们很熟悉。而且还曾和魏武,宇文鑫一起做过一件大事。”
“阳三少莫不是想要徇私吧?”方铭凉凉地说,面上不动声色,内在早已波涛汹涌。若是那件事情被人得知……方铭想到后果,不寒而栗。不过参与的人都已经死掉了,只要拒不承认,他人也拿他没办法。打定主意,方铭稳定心神继续道,“听闻皇长子殿下已经来了温县……”意外之意是,你可包不住。这么大的饵,多少人眼巴巴的看着。
阳槿知道大哥离京,却不想他也是为此事前来。那么三哥呢?是真的被禁足还是也来了?显然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贡品在何处?”阳槿直接道。他想迅速解决,在其他人还来不及插手前。
方铭见阳槿询问,就知鱼儿已经上钩。所以他也不急,慢慢道:“你能保我活着上京吗?”
阳槿略一思索道:“你只能信我。”
方铭见秦宇没有出声反驳便知他已成功一半,“就在这密道中。”
“你们没有离开是为了找寻贡品?”阳槿问。
这次方铭很快摇头道:“出口被封住了。”所以他们才没能及时离开。
阳槿赫连煜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好。出口被封,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两人立刻往入口处跑去。果然入口被人关上了,而守在门外的应闻也倒在门内。
阳槿上前查看,发现应闻之所以昏迷是因为中毒了。两人都有些懊恼,都怪他们太轻敌了。才会放着那么大的漏洞没注意,连累了应闻。
“可有解毒之法?”赫连煜问。
阳槿迟疑了片刻道:“此毒阴寒,若想替他逼毒需纯阳内力。只是……”
“只是什么。”赫连煜背起应闻,向秦宇的方向走去道。
“必须连续运功五天,不可间断。否则阴毒反噬,你与她都会有性命之忧。”
“无妨。她还能撑多久?”赫连煜问。
“最多两天。毒性就会扩散全身。”阳槿艰难地说。现在密道出口都被封住了,不能出去,却也不能就在这里进行治疗。他们已经身在瓮中,不可再大意。况且外面事态紧迫,如不能让秦家人员尽快撤离,那么就会真的被方铭说中结局。阳槿不禁也有些急躁。
赫连煜冲阳槿安抚地笑了笑,温和道:“我信你。”我信你能够解决,即使最后不尽人意,我也相信你曾经真实的付出。
阳槿仿佛被赫连煜治愈般,也开朗了起来。两人走回练武场,见秦宇将方铭双手反缚在身后,王氏被点了昏穴躺坐在一旁。蓁蓁见赫连煜身上背着应闻,连忙跑过来。
“她怎么了?”蓁蓁焦急道。
“中毒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出口。”阳槿说道。
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秦宇。方铭不知贡品的确切位置,反复寻找也不得其法。这密道一定暗藏玄机。只有作为秦家人的秦宇才有可能破解。
秦宇也知事关重大,他闭起双眼思考,反复回忆有关密道的事情。
当日自己是怎么发现密道的?秦宇沉浸在回忆中。那年自己十五岁,当时因为什么原因偷偷跑进兄长的书房他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跑进书房后,见桌子上有一幅画。是一幅人物画像,连发丝都勾勒的丝丝分明却没有画出脸庞。当时自己十分好奇,就想拿笔替画上人画出模样。只是毛手毛脚,将墨水弄得到处都是。还毁了兄长的画作。便急忙用衣袖擦拭。哪知那个砚台却拿不起来。于是试了好几次,最后转动了一下忽然书架门就被打开了。一道暗门出现了。后来……秦宇使劲回忆,都记不清自己当时到底有没有进入过密道。只记得自己回去后,锦娘发现衣袖上的墨渍,自己便告诉了她密道之事。
“不对。”阳槿盯着秦宇道,“如果你果真没有进入暗门为何会知道是密道,要知道暗门之后也可能是密室。为何如此肯定是密道。”
其他几人都觉得阳槿分析有理。只是秦宇却如何也想不起来。甚至连兄长的模样都开始模糊。赫连煜见秦宇青筋暴出,满头大汗,心知不好。立刻一个手刀将秦宇击晕。
“秦世对他下过手。”方铭忽然道。
阳槿等人看向方铭,方铭继续道:“秦世手下有一位异士,可以迷惑人心。曾经有一个人不知从哪里得知了秦世的秘密,妄图以此要挟。可后来那人居然将自己的家人全部杀害了。最后他自己自刎而亡。我十分在意就调查了一下,才知道那个人被秦世的那位异士迷了心智,以为他的家人是追杀他的仇人,便痛下杀手。等他清醒的时候双手染满了自己家人的鲜血,最后绝望的自尽了。看秦宇的模样,应该也是那位异士出的手。”
阳槿皱了皱眉,此事他曾略有耳闻。只是不想这世上真有人懂得此术。见秦宇即使昏迷也紧缩眉头,好像正在经历噩梦般。几人都陷入了沉思。
而梦中的秦宇却回到了十五岁。他身在兄长书房。
还是那张书桌,还是那副没有面容的画像,他忍不住伸手转动砚台。书架打开,暗门显出。十五岁的他十分好奇,摸了摸石门。注意到石门上的石头,黑漆漆的,却像面镜子,仿佛石上有双眼睛。少年秦宇也不害怕,双手摸上石头,按了按没反应。又转了转。石头动了,石门也打开了。眼前出现了一个石阶。顺着台阶而下,是一条漆黑的通道。不,也不是完全的漆黑。前方右边有光芒。少年秦宇顺着通道向前走,刻意屏住呼吸,放轻脚步。耳边好像传来了若有似无的声音。是什么呢。秦宇向光芒出靠近。却发现怎么走都还是那个距离。那里到底有什么。
“秦兄,醒醒……”耳边传来呼喊。秦宇悠悠转醒。一时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迷茫地看着眼前人。蓁蓁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哥,你不是把他打傻了吧?怎么没反应?”
赫连煜也奇怪,自己下手很有分寸,当时见他情况,若不阻止有可能会走火入魔。但也不至于伤到他。于是也有些忧虑地说:“秦兄,感觉如何?”
“我知道了。”秦宇忽然说道,整个人一跳而起。差点撞上赫连煜,还好赫连反应灵敏及时躲过了。
“可是知道密室在哪了?”阳槿问。
秦宇点了点头:“我确实来过这里。或许我真的发现过什么。只是我不记得了。但……”秦宇说着沿着记忆中的位置来到通道中间,“就是这里。原本有间密室在这里。”
蓁蓁留下守着方铭,应闻和王氏。秦宇和阳槿等人寻找机关。
只是除了练武场有光亮,这通道确实漆黑一片。阳槿将腰带从腰间抽出。取出带钩。带钩为黄金白玉所造。钩头是一个镂空的黄金球。阳槿拨开球盖,取出一枚珠子,将珠子上的薄膜取下。珠子发出耀眼白光,顿时方圆之地都被照亮了。几人凭着珠子的光亮,开始寻找机关起来。
忽然不知是谁那里发出一声响,墙壁旋转了起来。室内的一切让几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