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潇然天性无拘无束,禁闭固然难熬。只不过比起小徒弟来根本不算什么。再说了,有了小徒弟在身边陪着,日子过得也生动了不少。
“书中自有黄金屋。”凤潇然便神秘兮兮的找了好些“绝世好书”,一股脑儿都丢在书房,足有四个大柜子之多。无念好奇师父原来还爱看书,随手一翻,委实又好气又好笑。九成九都是民间不着调的话本子。什么狐仙报恩,什么劈山救母,什么女郎织女之类,不胜枚举。凤潇然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还一边拉着他美名其曰“增进情感知识”的看话本子。
凤潇然却也开始教无念修习了。只不过只学修仙,却不修什么有用的招数。偶然有一天心血来潮,便一本正经的给无念讲故事。
“唔……从前有一个七仙女,她是最小的那个,她有一次下凡遇见了董永……”然后扯着扯着就扯到了牛郎织女身上,“嗯,后来,牛郎和织女就幸福的……在了一——”这个半吊子的说书先生常常就这样毫不敬业的睡了过去,头枕在无念的肩上,脸颊如桃花瓣般嫣红,唇角上扬起一个满足的弧度。
原本无念对这些话本子也不感兴趣,更不在意七仙女和牛郎有什么关系。只是觉得……自家师父全神贯注的样子很好看。少女的神态还有些微的娇憨,一颦一笑都吸引着他的目光。
无念屏息静气,生怕打扰了这睡得正酣的小女子。轻轻给她罩上一件袍子她便醒了,揉揉眼睛:“对不起啊无念,我又睡着了。”
天有些冷了,凤潇然往袍子里又缩了缩,可怜巴巴:“无念,我想吃你做的桃花酥。”
无念把她裹严实了:“师父好好坐着,我去给你做一盘桃花酥。”
凤潇然睡眼惺忪:“嗯,无念,你真好。”
无念心一颤,回头,那小女子的眼睛已经重新闭上了。
转过头,疾步往前走。
这百年来,没有人夸过,他真好。她是第一个
这百年来,没有人兴致勃勃的给他讲乱七八糟的故事。她是第一个。
这百年来,没有人对他嘟着嘴撒娇说饿了,明明自己才应该是受照顾的那个。她是第一个。
这百年来……
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凤潇然做了一个梦,一个冗长繁琐又无味的梦。
梦里,那个穿白衣的少年腰间有一块胭脂红的玉佩,那上面是人类帝王的标志。他在熊熊大火中救出了渡劫显形中的她,把她安顿好后对她说:“好好呆着,别乱跑,别闯祸。”
少年笑起来很好看,眼眸亮如星子,面孔精致的有些过分。
最后?最后也是熊熊大火中,只是再没了那白衣少年。她终是渡劫成功,重返天界。
后来她知道了,少年转世重生成了人人口中的孤煞。
她兜兜转转寻到了他,他却早已喝下了孟婆汤,遗忘所有。只不过也罢,她只是为了感谢少年以死替她渡劫,再多一点,无非是天君的赌注。
可是,为什么她感觉越来越奇怪?好像,他们不仅仅是师徒……
多想了。凤潇然把想法压了下去,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