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滑完了雪,集合完毕,换了衣服,就往附近的度假酒店开来。周是见卫卿手里只拿了一把钥匙,便问:“只要了一个房间?”卫卿耸肩,“订房的事是他们办的,他们只给了我一把钥匙。”周是迟疑地说:“要不,你再去要个房间?”
卫卿批评她,“正是滑雪旺季,附近的酒店只有这一家,有一间房就不错了,你倒比我还奢侈。”周是闷闷地说:“可是我不想跟你同住一间房,别人会怎么说啊!”卫卿忍住笑意说:“别人会怎么说?你不是我女朋友吗,住一间房名正言顺。你看大家,哪个不是要一间房的。”他心想,如果他们俩还开两间房,他可以不用混了,脸往哪搁呀,以后在这些人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周是赌气说:“谁是你女朋友,不要乱说话。”一脚就跨进电梯。卫卿连忙跟进来,说:“周是,你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撂我面子了。”周是没理他。他忙搂着她肩说:“好了,我不会怎么样的,你睡床,我睡沙发总行吧?”
周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半晌,痛快地点头,极干脆地说了声:“好!”卫卿差点晕倒,敢情她一直就等着自己说这句话呢。
两个人分别洗了个热水澡,跟着大家下楼吃晚饭。这些人商量来商量去,说大冬天的应该吃烧烤,于是又开车跑去附近的烧烤店。那家店位置挺偏僻,装修也挺简单,和城中的餐厅自然不能比,但是气氛很好,一大伙人围在一块,说说笑笑,倒也十分热闹。各种肉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令人垂涎欲滴。寒冷的冬夜,窗外的北风呼啦啦地刮着,屋里却温暖如春,围炉夜话,实在是赏心乐事。
周是疯玩了一下午,早就饿了,现在真是胃口大开,吃得不亦乐乎。她端着盘子夹了些肉片,想了想,还是分了一半给一旁的卫卿。有人见了,笑着打趣,“卫少,你这个小女朋友还挺体贴的,样子又乖巧,看不出那么有个性。”周是尴尬地笑了笑,上次那事估计都传开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又有人笑问:“卫少,上次大家出来玩,你怎么没带女朋友来?不会在外面做了什么惹人家生气的事吧?”有豪爽的人拉着周是说:“我说嫂子,你以后可得好好管管卫少,他可是一匹野马,你得会驾驭!”周是又听到人叫她嫂子,虽没当场翻脸,心里已不舒服。
卫卿忙拉她坐过来,低声说:“这些人不拘小节,喜欢开玩笑。你只当他们说笑好了。”周是心想,说笑也有个度吧,何况她跟卫卿什么都不是,又不好发作,只得忍下来。卫卿夹了块肉递到她嘴边,哄道:“好了,这有什么气的。你想,人家比你大,还得叫你嫂子,人家也不愿意呀,说起来你还占便宜了,是不是?”说是这么说,其实他心里美着呢。
周是推开他,没好气地说:“你这什么逻辑!就算占人便宜,也没什么可高兴的。”她是上卫卿的当了,被他的话绕得等于承认“嫂子”这个名分了。卫卿闷头笑,一只手用筷子夹着烤好的肉,另一只手搭在她腰上,说:“快吃,不然凉了。”周是摇头。他坚持,搂着她往怀里靠,那块烤肉几乎都沾上她的唇了。她怕引起别人注意,忙吃了,口里含糊地抱怨着,“有你这么强人所难的吗?”忙坐直身体。
有人在一边笑说:“你们小两口感情倒好,也不注意注意影响。”纯粹说笑。周是却是一惊,如果是以前,自己绝不允许卫卿这样搂搂抱抱,何况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看着卫卿,推开椅子站起来,说:“我去趟洗手间。”
她径直来到门外,寒风刮在脸上,她颤了颤,思绪仍然纷繁杂乱,理不出头绪,于是往前面一家小卖部走去,要了包烟。
站在漆黑的夜空下,她随手点上烟。艺术系的女生,没几个不会抽烟的,周是心烦意乱的时候,偶尔也抽一根。
火红的烟头在风中忽明忽暗,周是长长地吐了口气,欲将手中的烟头踩灭。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她吓了一大跳,朦胧的暗影里似乎有人影朝这边移动,而且她似乎感觉到对方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一定是不怀好意。这里毕竟是郊区,虽然是度假村,仍然荒凉,算得上荒郊野地,自己一个女孩子,还真是危险。这么一想,周是害怕起来,撒腿就往回跑。
还没跑出几步,周是几乎撞到一个人的怀里,抬头一看,是卫卿寻了出来,立刻安心了,她紧紧地抱住他,心还在怦怦怦乱跳,她感到口干舌燥,喉咙紧涩,一时说不出话来。
卫卿猜测她是受了惊吓,拍着她的背,柔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去这么久?”周是回头一看,黑漆漆的,似乎又什么都没有了,老实地说:“刚才好像有个影子站在我旁边,我还以为见鬼了,就被吓到了。”她的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着,搂着卫卿的背不肯松手。
卫卿安慰她,“不怕,有我在,鬼也不怕。”仿佛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周是奇异地安下心来,点头嗯了一声。卫卿搂紧她,往回走,说:“以后晚上不可以一个人出来,知不知道?”周是忙点头说好。他真想不到,她窝在他怀里是这样的乖巧柔顺。
卫卿拨了拨她的乱发,又将她冰凉的双手包在手心里,说:“你去那么久还不回来,我担心了。”周是抬头看他,欲言又止,半晌,抬起脚,亲了亲他脸颊,说:“谢谢。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