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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少年还在那里唾沫纷飞指手划脚地呼叫，说话也越来越带刺，张莫言的脸色固然越来越阴沉，唐从风的脸也越来越红。张莫言是墨海张家当今二代子弟中的佼佼者，在帝国年轻一代中相当出名，去年森雨城举办的玄武之州少年比武会中，张莫言一度杀人十六强。
同样，唐从风也是中芬兰帝国乱域唐家的优秀弟子，二人显然彼此都有顾忌，但这话如果再说下去，说的都是对方家族忌讳的事，那么双方迟早都要动手。不少人看出二人马上就要动手，忍不住脸上露出笑意。
老板是个中年人，他坐在门口柜台，也许是早已见惯这种事情，所以他并没有丝毫害怕的神情，只是低头猛打着算盘，也许是在盘算着可能要打碎多少东西——不过不管打碎了多少东西，只要当事人不死，都会赔偿银两的，这也是世间人在玄武之州的规矩。在玄武之州只有获胜的江湖人才有资格赔钱，赔得越多就越显得气派。这就是玄武之州。
而客栈里所有的吃客都笑着看着他们，他们都希望两人打起来，人世间就如此，犹如一个大戏台大家都是看客，没有去当戏子，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要当戏子的时候。
忽然，一个老乞丐走进小店，原本小店的伙计是决不会让这样一个肮脏的老家伙进来的，但门口伙计估计是新来的，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所以之前已悄悄地躲入厨房。乞丐的样子非常苍老，拄着拐杖四下哆嗦着，他伸出了一只又黑又瘦的手，在酒店中向这些江湖人乞讨。他声音苍老地低声道：“老爷，老爷，行行好吧。”
人们象看见瘟神一样纷纷让开着，虽然这些人可以在玄武之州为很多事情慷慨解囊，但却特别讨厌玄武之州的乞丐——或许多年的漂泊生涯早已使得他们个个心如磐石，不再有怜悯之心。也有人对这个老人怒目而视，因为他的出现将人们的注意力引开了，冲淡了这里原先剑拔弩张的气氛。那两个少年刚才还象斗鸡一样，此时也将目光放在老乞丐身上。
老乞丐将手伸到林从风面前，“少爷，行行好，来世会有好报的。”唐从风从袖中掏出几枚铜板放在老乞丐的手中。老乞丐连连作揖：“多谢，多谢。”
张莫言森然地从怀里取出了一小锭银子在手中抛了抛，冷笑道：“老家伙，少爷今天心情好，这是打赏给你的。”
说完他将银子往老乞丐手中一放。
就在这瞬间，老人的身子忽然倒退开撞向唐从风。唐从风面色一变，不敢搀扶，也不敢推挡，只能闪躲在一边。老乞丐连退几步，重重地撞到唐从风身后的桌子后摔倒在地上，他拐杖跌在地上，那锭银子却象施来了仙法一样粘在张莫言手上一样倒悬在他的手心。众人忍不住发出惊呼，知道张莫言是在用精深的劲气修为，借老乞丐的身子来试量唐从风的武功。要知道唐从风修为已经经到了真武之境初期。
而老者的嘴上流出了鲜血，这里没有一个人去管老人，这样的事情他们见多了，也不在乎这么一起。
唐从风差点拔剑，但他还是硬生忍住——因为他从张莫言刚才的出手知道自己并没有多少胜算。张莫言那一推所蕴藏的劲道相当高明，如果自己第一时间出手推挡，那自己就可能会有些狼狈，但自己如果不出手，老乞丐所承受的力量也会在他自己后退中自然化解开。不然老乞丐所受的伤将会更重。
他再度打量了张莫言一眼，张家剑法孤直见长，却不想张莫言劲气修为也如此深厚。
唐从风不知张莫言原本是昆仑弟子，后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才回到家族，他修炼的是昆仑最高深的法诀，剑法武功在张家少年弟子中最为优秀，自从去年输给楼中月后他就一心苦练剑法和内功，希望有天能够报仇。
张莫言神态有几分傲意，嘴角冷冷一笑，他用冰冷的目光看着林从风道：“这家伙骨头实在太践，连少爷的一点小小赏赐也承受不起。”
有人一旁也帮着发出笑声，他们听得出张莫言所说仿佛在说老乞丐，其实是在讥笑唐从风之前不敢出手较量。
就在这时，门外冲进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扶起老乞丐叫了声“爷爷。”
众人都觉得眼前忽然一亮。
几乎所有人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少女，甚至那些整天醉卧风尘的江湖客，都为眼前少女的美丽感到阵阵心跳。少女十六、七岁年龄，森雨城女子特有的瓜子脸，双眉间锁着数分哀怨，她身上的白色衣衫虽然十分破旧，但却无法掩盖她天生的美丽。
她搀扶起老乞丐慢慢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老乞丐受的内伤显然还很重，毕竟年龄大了，被一个真武之境的高手上到即是再轻，也轻不到哪里去。此时老乞丐更是连连咳嗽。张莫言的目光也被少女吸引，玄武之州美女本来就是他们年轻人梦寐以求的渴望，更何况一个入世尚浅的少年人。
少女乌黑的秀发又长又密，完美无暇的脸庞虽不惊慌，却有些愤怒和怨恨，当她用倔强的神情面对张莫言时，张莫言竟然从心底打了个冷战。
有人一旁大声笑道：“老家伙，你有这么美的孙女，何不让她陪大家唱唱小曲喝喝酒，哈哈，之后保证你爷两过得舒舒服服的。”
听到有人这么说，不少人都一阵哄笑。只是，也有人发现少女的美丽之中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那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天生的灵气，但在她的脸上却看不到——都说少女明眸善睐，但这个少女的眼睛没有一点光彩，象是一对空洞。
她竟然是个盲女。
盲女！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不少老于事故的人们心中暗暗叹息——命运往往就是喜欢跟人开玩笑，不让世间有完美之物。不少人想，假如她有双美丽动人的眼睛，那么传说中倾国倾城之容貌说的便是她这样的容貌。
不知为什么，面对少女空洞的目光，张莫言忽然感到有些紧张，面前彷佛有股无形的压力让他透不过气来。他忽然怪声大笑了起来，道：“瞎子，这个丫头原来是个瞎子。”
他心中紧张，所以用对别人的嘲笑来化解心中的莫名惊慌。
“哈哈，今夜从了我吧，我保证你们爷俩衣食无忧，我张莫言说话还是算话的。”显露出他那张可恶的嘴脸，现在旁观人的脸色也有小许变化，杀人他们莫会漠不关心，但是说出这种话的人他们是深恶痛绝，至少表面是这样的。
少女愤怒而倔强的神色也有些悲哀，她似乎有泪要流，但她还是紧紧咬紧牙关扶着老人起身，打算离开这里。忽然，少女感觉到有人站在了她面前——她虽然看不见，却能够感觉得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