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衷已经听李胤说过些大概情况,和杜预分析的一样,他道:“那树机能还可招降么。”杜预摇了摇头道:“晚了,且不说他身怀野心,加之杀了胡烈和牵弘,就算朝廷有意赦免,他也不敢降,也不愿意降了。”
“这又是为何”司马衷问道。
“胡烈兵败身死,加上围杀了牵弘,已知道了朝廷军力虚实,年多来累累进犯,攻克州郡,已生出争雄之心,试问如何愿降。他杀了朝廷重臣,知就算免了今日之罪,只要身陷官府,他日要寻个错处诛他一族,也是易如反掌之事,也是以往官吏对戎狄多不讲信之恶果,他又如何敢降。”
他听李胤说过不动刀兵招降最好,想起水浒传里宋江被招降后,任由朝廷揉捏,他也就萌生了不战而胜的念头。见招抚戎狄之事看无可能,只能全力备战,毕竟树机能在西北为乱,对百姓,对朝廷是根不得不拔的肉刺,不能放任不理,听话司马衷长吁了口气,只得又问:“那你看该如何剿灭树机能。”
杜预看了司马衷几眼,开口道:“大晋目前的军力尚无力剿灭,一是兵备训练不足对抗,二来粮草军需马匹缺乏,前线没有补给之力,完全要靠京师千里运输,路上所需时日太长,消耗过大,骤然想一举根除是难以成事。”
司马衷寻思了会,说道:“丰乐亭侯既然知道病根所在,也一定有良方可治。”杜预道:“如今之计,当分批运粮渐增储备,州郡只需严防,将戎狄内迁,断其粮草兵源补给,再将太子首倡议的军事学堂办好,训练出一支劲旅,效法汉霍去病的故事,孤军为战,穷追不舍,让他无路可走。”本来还有屯田之法也较为方便省力,但经年的战乱,使得晋朝的人口锐减,中原大量闲置土地尚且无人耕种,南边的东吴又是晋朝的心腹之患,实在抽调不出大量的人力,无法执行,所以也只能徭役运粮,杜预知道其中关系,所以没有细说此法。
司马衷听杜预说完,赞道:“嗯,这是好方法,看来还真非一日两日之功,得慢慢来。”杜预一拍胸脯道:“太子如能在陛下面前进言,臣愿意领兵深入,追剿逆贼。”司马衷想了想道:“这到是不急,关键是先要筹措军需,如你所说要逐步运粮囤积,说来说去都要钱的。”
杜预点头应诺,自太子替他说好话,并给他学堂的主事,他便决心跟随在太子身边,不管太子要做什么,他都尽力去办,只因他知道太子的智慧早以超过了他的年纪,将来定能雄霸天下,做一个明主,有时候他在想,此次被石鉴陷害,说不清到是件好事,自为官以来他在朝中就无人脉,不论是贾充一派,还是齐王任恺一派,都不会帮他说话,否则也不至于一封无中生有的书信,就可轻松害他入狱,此次搭上太子的线成了绝境中最大收获。
说过了鲜卑之事,为和太子多聊几句,杜预想起个事问:“殿下让臣找工匠打造的圆管,已经浇铸成形,等太子去查验,臣很好奇太子要这空心圆管何用。”
听到圆管已经铸成,司马衷站起身来,说道“拿来造无敌火枪,配给军事学堂用,既然圆管铸好,现在就去看看。”杜预不懂什么是无敌火枪,不过太子常说怪话,他现在已经知道,便不往心里去。
两人到了后园空地,杜预早让人将圆管摆好,东宫的人跟过来看热闹,围成一圈,司马衷拿起一根来看看,铸的还算不错,基本和他说的差不多,他对杜预说道:“我变个戏法给你看看。”说话让奴婢来将圆管,牢牢绑在一个提前准备好的木头上,又让董猛取来道士炼丹用的火药,到进圆管中塞实,放入颗铁球,从边上的洞口,插根寖油棉绳,见一切准备妥当,司马衷呵呵笑着,向着众人摆摆手说道:“都躲开,一会吓到你们可不负责。”
司马衷用手举着火铳瞄准一远处一块大石,刚想点引线,又将火铳放了下来,这晋朝造的圆管能不能耐的住爆炸,别一会把自己给炸了,想了想还是让人将火铳绑在石头上,自己拿火把小心点燃引线,只见火很快就烧了进去,圆管里冒出黑烟,稍等了片刻工夫,只听嘭地一声巨响,整个圆管被炸的稀烂,顿时把在场的所有人吓的半死。
望着满地残渣碎片,曹佑猛拍自己的胸口,口中喃喃说道:“谢天谢地,太子没有自己去试,伤了他,不知多少颗脑袋要掉。”他暗骂自己大意,下了决心以后太子再搞稀奇古怪的东西,决不让太子自己去试。
太子旁边的杜预瞅了眼司马衷,心想这是什么戏法,场地中只有乐广和董猛认为太子另有深意,只是自己一下没有想到罢了。司马衷离的近,被震懵了,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开始暗暗佩服自己,心道,还算老子聪明,若是刚才是自己举着,岂不是被炸死了。
原本他想先造一支火枪队,将火器应用时间提前,再造火炮船,有提前一千多年进入火器时代的军队在手,他还用的着怕谁,可看着眼前的状况,只怕他的想法要落空。司马衷背着手走到那些残铁管面前,边看边想,暗中估计是火药和冶炼技术都不过关。圆管耐受不住高温高爆,火药也不是后世的**,毕竟他只是记得火药最初就是道士炼丹用,就让小猛子去道观去问,董猛也灵,硬是暗太子说的,找来了些易燃的药粉,司马衷也不明白,只以为就是火药,拿来这么一试,差点自己都折在里面。
他想着凡尔纳的神秘岛,暗中生气,人家在个海岛上都可以重建文明,老子堂堂太子,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居然连把火枪都造不出来,心头恼怒不已,一脚踢向那炸的开了花的铜铁管,将它远远踢开,滚了七八步远,丁匡直响,众人看他心情不好,纷纷上前劝慰,司马衷听的心烦,摆摆手让他们各自散去,只留下董猛陪在身边。
花园里就剩下董猛和司马衷两人,大伙已经远远躲开,太子生气谁敢上前触霉头,眼前残渣仍在,只因太子不让人动,司马衷蹲在地上,用手拨弄着,想不出问题所在,呆在太子身边董猛只觉全身发冷,脑中不停想着该说点什么缓解太子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