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饼好奇怪的玩意,听太子吩咐,小猛子跑着去膳堂叫人来,司马衷躺在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一边抖一边唱上了:“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哟,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嗬,…………。”
他唱的高兴且得意,唱到最后一声,拉的又高又亮,韵味悠长,正想我唱的如此之好,荀勖却不能欣赏,可惜,可惜,不想边上就有人啪啪的鼓起掌声,他回头一看,一个头戴珠冠,身穿嫩粉绿右开襟长袍,粉雕玉琢般的少年站在那里大声喝彩:“兄长这歌声真是动听,什么时候给母亲表演下,她定然高兴。”
“你是谁家小孩?”司马衷常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年龄,还想着自己三十多岁呢,故有此一问。少年心底里暗叹口气,哥哥司马衷这一病,可更是木讷了,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他面带忧色的说道:“臣弟是弘度啊”
弘度正是和司马衷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司马柬,今年刚满九岁,现在受封汝南王。小王爷进东宫是曹佑迎的驾,他认识小王爷,听司马柬要一人去见司马衷,想是由着他们兄弟玩乐,也就没有前来介绍,这会指挥着宫里人忙着打扫正殿,而董猛去叫厨子,所以没人司马衷他介绍。
司马柬自幼天资聪慧,可是司马衷比不了的,去年司马炎领着兄弟二人到宣武场见识见识,司马炎为了试探他俩,分别把三十六军的兵簿子交给二人核对,司马柬很快就看出兵簿中有错误的地方,赢得当时在场大臣的赞叹。而司马衷却左顾右盼,如坐针毡,只是看着少傅李胤,把李胤羞成个大红脸,当然这司马衷投身之前的事,所以他不晓得。
“弘度,臣弟,是谁啊,什么弟弟。”司马衷脑里思索了下,不管他,反正是弟弟,忙站起身来说道:“哦,是兄弟来了,来坐。”司马柬应了一声,走到他身边,司马衷看他样子可爱,禁不住伸手去拍了一拍他后背,摸了下他的后脑。
司马柬见太子这个亲密的举动,竟是不太适应,司马衷可从来没有和自己如此的亲热过,他出生时,司马衷就嫉妒的不行,怕夺走大家对他的宠爱,对他一直不好,难道改了性子。
呆会儿董猛领着两个厨子跑着过来,他是认识司马柬的,见到忙跪下行礼道:“董猛拜见汝南王。”他旁边的两个厨子也跟着他一起给司马衷和司马柬行礼。
少年王爷司马柬虽不认识董猛,但见他的服色就知道他是司马衷身边的宦官,随意的抬了抬手,道:“起来吧,你这是去那里,跑的如此之急。”司马衷拉过董猛问了下情况,这才知道司马柬的名字,听到他也是杨艳的儿子,和司马衷是一母同胞,好感大增。董猛答道:“太子殿下说要教厨子做月饼。”
饶是司马柬还算好学,却连这个词都没有听说过,兄长要教厨子做东西,这事可好玩。他是奉皇后的命来知会司马衷件事,本想聊会就走,可见司马衷今天唱着怪歌,态度和蔼,不再像以前那样君臣界限分明冷冰冰,加之月饼在心里勾起好奇,便大起胆子说道:“兄长,这月饼是何物。”
司马衷喜欢他天真,随便逗着他说说故事也好,回忆下以前读过文章,他说道:“在很远的地方有国度名叫唐国,他们国家的大将军叫李靖,打了个大胜仗,在八月十五凯旋回到了京城,居住在他们国家的吐蕃人就用当地的一种馅饼,送给唐的国王李渊以做庆祝,那时还不叫做月饼,而是叫胡饼,后来唐国美丽的妃子看着天上的皎月,嫌胡饼这名字不好听,便替他改了名字叫月饼,从那以后,每到八月十五,那里的人们就聚在一起,赏月分饼,快乐的渡过节日。”
司马柬听完,咋咋眼睛道:“这唐国风俗和我们差不多,不过我们没有月饼,兄长可知道唐国在那里。”
“唐国啊,在往东跨过两个大海很高的大山之后的地方。”司马衷随口编道。
“那是唐国地方大,还是我们大晋朝地方大。”
“唐国只怕要大些,而且非常强盛,有很多人才,天下很多国家的人都到它那里去学习。”
“那我长大了也一定去看看,是从东海出去么。”司马柬就知道被灭掉的蜀国,江东的吴国,塞外的匈奴,西域的楼兰,龟兹,高昌等国家,不过在他心里大晋朝是最大,最强的国家,乍然听到有比晋朝地方还大,还繁华的国家,对这个神秘的唐国非常感兴趣。
到那里要多久,这怎么好说,见他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趋势,司马衷忙岔开了话题道:“好了,等你长大点,我再告诉你,现在我们先做月饼吃。”说着他轻拍了司马柬一下,笑道:“你想不想吃啊。”
自他懂事以来司马柬还从未感受到过兄弟的温暖,见司马衷示好,忙点了点头,高兴道:“好,我想吃,兄长快让人做。”
旁边的董猛和庖厨听着司马衷谈话也入了迷,唐国,听都未曾听过,也很想知道这月饼是怎么做的。
司马衷对着厨子询问了几句,厨子却是只有张大嘴,头冒冷汗,因为他说的几样材料,火腿,白糖,芝麻,核桃都是闻所未闻。司马衷最后只得说道:“算了,我说个意思,你们去做吧,用面团,里面夹上馅料,外面刷上鸡蛋放在火里烤熟,这馅料里要有糖,有肉,有香脆的东西,你们下去看着什么合适就放什么。”他一门心思的想露上手,结果却是材料不全,难免有几分气馁。所有事物本就讲究个水到渠成,想法总会受到条件的制约,就像做月饼,没有材料,就是知道方法也没用,司马衷想明白后,也就不在意了,笑道:“平日不烧香,急来抱佛脚,本想请弟弟吃个好东西,看来是没希望了。”
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这词语颇有新意,司马柬奇怪的看着司马衷,暗想兄长今天是怎么了,人不木讷,也不像原来般小气苛责,赞叹道:“兄长如此多才,竟然熟知那么多奇异事物,真是让人佩服。”
黄门令曹佑那边安排的差不多,说过来看看太子和王爷,见两人站在那里说话,连杯水也没上,气的对着董猛就骂:“你这奴才,这小王爷来半天了,怎么连水都不懂的上,还让太子和殿下站着说话,真是没有头脑。”边骂边让宫婢女上了两杯茶来。董猛也不敢还话,只是暗中瘪了下嘴,司马柬却看个真切,他和曹佑熟识,也没顾忌,笑道:“老曹,我让他不去倒的,你怪他做什么,我还有正事和兄长谈,你们都去吧。”董猛听司马柬替自己圆场,对这个小王爷充满了感激,领着人下去做月饼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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