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工作几年后司马衷就再没翻过书本,正所谓三年不学便成白丁,加上长期被酒泡着大脑,实际上他也和个半文盲差不离,此时听杨珧细细讲解,慢慢记起自东汉以来,何进,董卓,曹操,到司马家,何人不牵涉宫廷内斗,一句话,一件小事,最后演变成不可收拾,万千人头落地,四海江山蒙尘。
失仪的危机可用杨珧的办法度过,可以后的岁月里,难道我还要浑噩下去,随时闹出笑话,演变成危机,失去太子之位,最后被人踩在脚下,任由他人摆布,难道像刘禅一样,只敢说此间乐、不思蜀。不,我不能这样,要想出办法巩固自己的地位,用人,皇帝不是说过要用好人,对任何一个朝代,一个单位,都讲的是用人之道,什么是权力,权力就是人们能服从我的意愿,要让所有能人为我所用,这才行,司马衷呆呆看着远处花树,脑子回忆后世读过的管理学和名人列传等书籍。
一个人在湖边散步,一个人枯坐冥思,杨骏实在无聊,独自走到桌面,对小宦官董猛招招手,董猛给曹佑收拾了一次,不敢轻举妄动,他望了眼曹佑,想着该不该过去,曹佑却瞪他道“大人叫你,你还不过去看他要什么。”
董猛道了个是,忙着跑了过去,杨骏让他去教麻将规则,两人搭着牌,声音传进司马衷耳里,只见司马衷缓缓站了起来,到桌子边笑着说道:“再来打两圈舅公便会了。”说着他坐到桌子边,让董猛去把杨珧请过来,四个人打着麻将,谈笑风生,并不再谈朝廷之事,申时已过,宫里还未传来琴的消息,看着今日不会再送来了,杨珧和杨骏便起身告辞,司马衷让人把麻将包起来,硬塞到杨骏怀里,还抄了调味方暗中递给杨骏,说是想来伊尹大人传授此菜,便是要天下人都可乐,自己已明白其意,不应藏私。
让人拿着麻将,杨骏小心的把可乐鸡翅味方装进腰间锦囊中,他对太子好感又增加了几分,杨氏兄弟对司马衷拍了番马屁,说完客气话,打道回府,司马衷将二人送出门外,收起笑意,回头对着曹佑说道:“乐广呢,这几日去了那里,我都没见到他。”曹佑听问起乐广,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
听问道太子舍人乐广,曹佑用余光看了下司马衷,又极快的低着头,小声答道:“乐大人生病了。”
“生病了,生什么病。”司马衷问道,他已经打好主意,先从东宫的人开始收服,让他们都为自己所用,让禁宫失仪的事不再发生,当听乐广生病,便想好好问一问,看如何慰问他一番,犹记得自己生病,班主任亲自看望,至此后他成了老师的小耳朵。
“听说乐大人在家中与朋友饮宴,两人喝着喝着,发现酒杯里竟然游着小蛇,急忙泼在地上蛇又化为乌有,听说了大人的朋友因此事病的很重,乐大人着急,便受了邪风寒气,告了假,卧床在家休养。”曹佑说完,却不想司马衷哈哈笑了起来,一拍身边董猛肩膀,笑道:“去把乐舍人请来,我给他瞧病。”
两人不相信的看着司马衷,太子什么时候会瞧病了,今日一会麻将,一会鸡翅,太子给人意外太多,说不定真会瞧,董猛应了一声,飞奔着去叫车出门,司马衷转身回殿,嘴角泛笑,让曹佑在边上看的莫名其妙,他不明白有什么可笑。
没多会太子舍人乐广就到了,乐广是少年天才,十二岁时便在晋文士之中有辩才之名,司空贾充刚开衙建府时,荆州刺史王戎就推荐他去贾府任职,没几日贾充又荐他进东宫任太子舍人,原想从此飞黄腾达,建一番功业,谁料进了东宫后,不过从七品晋到六品,再不能挪动半步,东宫之主浑噩,并无它事,所以他不过三十岁的年纪,却已有了心灰意冷,得混且混之想。
听宣后乐广满腹疑虑,匆匆随董猛进了崇训殿,司马衷看他面色不好,神情疲惫,确实是生了病的样子,便放弃了向他挑明禁宫失仪事件的念头,他笑咪咪的问乐广道:“乐舍人,听说有小蛇出现在酒杯里,你因此吓出了病。”
不明白太子是何用意,乐广还是小心的回答道:“确有此事,只臣并非被吓病,而是担忧朋友安危,探病途中感染风寒而已。”
“哈哈,还真是你啊,小时候学过杯弓蛇影的成语,可没想到你老兄就是故事的主角。”司马衷笑了起来,乐广不解的问道:“太子所言深奥,臣不明白是何意。”
司马衷笑看细细看了下,站在殿内,皮肤黝黑的乐广,开口道:“既然是你,此事好办,回去看看你们饮酒的房间墙上是否挂有把弓,杯中的小蛇就是那张弓的倒影,你将朋友请来,告诉他此事,他的病就会好啦。”
殿里面的人眼睛齐刷刷的望着司马衷,乐广更是吃惊,回忆下好像那屋里确实挂着张弓,他张大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司马衷目的已经达到,直接说道:“我找你来就问此事,既已解决,你就先回去养病,等身体好了,人想明白了,再进宫来不迟。”曹佑久在东宫,太子这一天天的变化,让他另眼相看,如今太子话中有话,每讲出来都似含着无穷的深意在里面,杯弓蛇影,是何意思,让人想不明白,太可怕,太子太可怕了,曹佑想着这些,胆颤的看了眼司马衷,见司马衷又变回了呆样。
回家的路上,乐广神思恍惚,他被着急喊来,还以为出了大事,却不想太子就说了两三句话,又让他回家养病,特别是最后一句话,人想明白了,再进宫不迟。太子为什么这样说,有什么用意,自东宫到家,乐广便想着禁宫失仪之事,难道太子明白其中的关窍,他久侍东宫,原来他很清楚司马衷有多少斤两,虽非外间所传的是白痴,却也绝不聪明。现在的乐广不敢肯定了,因为到家后看见墙上所挂的那张弓,他震惊了半天,呆呆不能说话,就家人喊他吃饭,也叫了许多遍。太子是如何知晓房间挂弓乃是杯中蛇影的事,这其中太多的不明白,出东宫时他曾悄悄问过董猛,说太子根本不知自己生病的事,只问了曹佑两句,就叫他来,说了前面那通话,乐广静坐想了一夜,却实在想不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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