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剪着茉莉花的叶子,漆黑的眸子转了转,捻起一朵花瓣放在鼻间闻了闻。
随手放在杯子里面,难得的扯了扯嘴角,嫣然一笑。
“欢迎光临”。
她轻轻喊着,对上门外走进来的女孩,那是一张极其清秀的脸,扎着可爱的丸子头,穿着白色连衣裙,大约十七八岁。
“请问这位小姐,您想要什么花”?
林倾若淡淡笑着,把她介绍的往里面走去,各色各样的花朵亮在女孩的眼,女孩有些羞涩,冲她甜甜一笑,带着两个小酒窝。
“有…有…没有,象征爱情的花朵”?
女孩红了脸,咬着红润的唇瓣,带着少女应该有的情窦初开,想必她是想送给自己喜欢的男生吧。
“嗯,这个倒是有,只是您喜欢那种的”?
林倾若笑眯眯的看着女孩,据她了解,只有暗恋着男生,有的女生才会送花来表达自己的心意,也许是因为太过羞涩不好意思当面说,所以选择这种含蓄的方法来表达。
“等待吧,或者…或者期许的”。
女孩低着头,脸红到了耳朵脖子,紧紧握着手心,青春少女的害羞和羞涩无疑在她面前展现出来。
林倾若只是淡淡笑着,伸手拿过一株薰衣草放在她面前。
“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
女孩的眸子忽的亮了起来,抬头露出开行的表情来,接过她手上递过来的薰衣草,放在心脏处。
“谢谢”。
她付好钱,对着林倾若甜甜一笑,两个小酒窝可爱极了。
林倾若看着那越来越模糊的背影,转身微微一笑,她的十七八岁,是美好的,也许喜欢的人不会喜欢着自己,可是,毕竟经历的,也不用后悔。
但愿她是两相情愿吧。
那自己的十七八岁呢?她摇摇头,低头看向桌子上的水杯,伸手拿过,仰头喝尽,包括那片花瓣。
林倾若微眯着眼睛,欠归欠,可是她的感情终究不属于任何人的。
……
“总裁,这…这是你的下午茶”。
一位端茶小妹红着脸,吞吞吐吐的害羞说道,小女人那点羞涩展漏无疑。
“啊!总…总裁”!
小妹故作惊讶的大叫道,茶水就要洒出来,整个人也顺势往他身上那么一倒。
沈未然眼尖的起身,一闪而过,女人就那么华丽丽的倒在了他的椅子上,杯子也就那么悲催的摔碎在了地上,溅了一地的茶水出来。
“总裁,总裁……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红着脸,眼眶就快要溢出泪水,可怜兮兮的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把地上的水给我-舔-干净”!
沈未然冷着一张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以为他看不出这些花样?要不是看她们工作能力还不错,他早就让他们滚蛋了!
女人惊恐的望着沈未然,舔…舔,他居然让她把地上的茶水舔干净!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沈未然紧绷的脸越来越皱,冷笑启唇:“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话音刚落,女人赶紧跪在地上就那么毫无形象的舔-了起来,看的刚进来的程季北狠狠挑了挑眉!
“沈大总裁,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下属?啧啧啧,可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程季北挑眉,一想到某人说过这厮比他有钱自己都郁闷,虽然的确是那么回事。
沈未然微微看了程季北一眼,也就那么一眼而已,也没心情看文件了,直接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那你,就怜香惜玉”?
沈未然冷不丁的讥讽道,把心思花在女人身上又能成什么大事?
“你以为都是你啊?老处-男”!
程季北悻悻然抛出一句话,以迅雷之势往门外跑去,砰的一下关上门,代替的是文件夹摔在门上的声音,还好,还好他跑的快啊。
刚把地舔-干净的女人被这一幕给吓到了,恐惧的往后躲,心里却忍不住想着,总裁都二十四了,没想到还是处男!居然还没碰过女人啊!
“滚”!
沈未然咆哮道,脸部越来越扭曲,这段时间他不知怎么的,烦躁得很。
“是…是…是,总,总裁”。
女人结结巴巴的开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得罪了他,果然,暴君就是可怕的!惹不起的!她心里那点小心思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我有让你走着出去吗”?
身后冷冷的冒出一句话,吓得女人脚都站不稳了,连滚带爬的出去。
沈未然黑着一张脸,他是老处男?开玩笑,四年前他就已经破了好不好。
那个夜晚,那个女人,后来他调查过她,可始终找不到。
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会有他找不到的人?可结果是,他翻遍了整个南城,甚至别的地方都找不到。
那个晚上,就像是一场梦,那个女人,后来再也没出现过,他似乎迷恋上她的味道。
猛的,他想到一双眼睛,随即一怔,那一双时常会勾引人的眼睛。
他冷哼一声,季北的女人他才不会感兴趣。
……
想到那女孩又返回的时候,林倾若不禁有些想笑,这年头,女孩子都是不好意思啊。
这不,她拜托自己去把花送上门。
正好这项工作是属于花店存在的,她也就答应了下来。
林倾若抱着包装好的一束薰衣草,走在人行道上,她停住脚步,转身看向马路中央,脸上淡淡的,等着绿灯。
绿灯调过来,她抬脚,缓缓走过去。
很快,迅速的,她猛的一闪而过,才不至于被突然开出来的车撞飞,不过因为太急,手中的薰衣草就那么被她抛了出去。
她看向地上散落的薰衣草,脸上仍旧没有什么思绪,缓缓,她弯腰,一株一株的捡着。
“哎呀,你小心点嘛”!
一声娇嗔妩媚的声音从车上传出来,伴随着男人和女人的脚步声。
“要不是你催促的厉害我会来不及刹车吗”?
男人责怪的声音传来,林倾若微微一怔,脸色却是淡淡的,她捡好手中凌乱的薰衣草,看来得回去一趟了。
“倾若”!
程季北看着眼前的林倾若,赶紧甩开旁边的女人,一个大步就走到了她面前,脸上带着浓浓的惊喜。
林倾若只是冲他淡淡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开。
“倾若,你……”
程季北心急的拉住她手,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要跟她好好解释解释。
旁边的女人嘴角一勾,想不到还有人能让她这花心大表哥这么着急了?
不过,这女人长的的确不错。
“季北,你怎么拉着别的女人呀?你忘了你说过只爱我的,怎么现在你就……”
她说着说着就要掉下眼泪,她这次可得让他好好着急,让他说自己对未然大花痴!
程季北听到她的话后狠狠瞪了她两眼,没事找事是吧,本来想开口解释的,可他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他其实,也很想知道她到底在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吃醋。
“我先回花店了”。
林倾若微微一笑,抽出自己的手,抬脚,就要走开,她还得回去一趟重新挑几株薰衣草呢。
虽然手上的已经坏了,可是回去研究研究,看看弄点花粉什么的可不可以。
“你一直都不在乎我的对不对,一直都是”。
程季北猛的拽过她肩膀,眼神阴沉的看着她脸,林倾若手上的薰衣草被他猛的一拉一个不小心直接掉在了地上。
“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程季北声音很轻很轻,他真的搞不懂她,他们已经认识了四五年,他也喜欢了她那么久,他就不信她不知道,况且每次自己都说的那么明显,可她永远都是那副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她说她是爱钱的女人,他不信,一直都不相信,毕竟,每一次他给她的钱,他都知道,她捐给了福利院。
“别闹了,我还要去送花”。
完全没有因为他的话变得不同,她只是淡淡的微笑着,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女人在旁边看着,微微挑眉,看来表哥遇上了他生命中的劫啊。
“我想我知道了”。
程季北放下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早上还在为她主动亲吻自己高兴的合不拢嘴,而现在呢?变化得这么快,这个女人,他实在搞不清楚,似乎她的一切,都那么遥远。
林倾若就那么看着他和那女人上了车,其实,她真的没想太多。
汽车扬长而去,林倾若瞟了瞟地上七凌八碎的薰衣草,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她抬脚,还是先回花店好了。
……
抱着一束新的薰衣草,林倾若来到了地址上的住宅。
那是一棟极其大的别墅,座落在南城市区中外环之间,院子大概有半个高尔夫球场那么大,四周的花丛和树木并列在铁栏边上。
林倾若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看这环境的时候似乎也并没有惊讶什么的。
她低头翻了翻纸条后面,映入眼帘的名字让她微微一怔,不过很快隐去。
表现出来的,只是那抹淡淡的笑容。
“你好,我是与怯花店送花过来的,是一位郁雪小姐订好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汽车喇叭声给打断了,她没回头,只是盯着眼前站的笔直的管家淡淡笑着。
车上的人下来,随手把黑色外套一丢,身后跟着的人立马就接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林倾若嘴角只是淡淡一笑,转过身,正好对上他的双眼。
沈未然没想到会有人突然转身,他下意识的想闪过,可这次却鬼使神差的贴近了她。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心猛的震动了一下。
四目相对,那一瞬间的火花四溅,让沈未然不悦的皱了皱眉,这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你的花”。
她淡淡出声,把怀中的薰衣草递进他手中,刚想走开却被他冷不丁给拉了回来。
“谁送的”?
沈未然没有好脸色给她看,抓着手里的薰衣草就扔在了地上,脚还不忘踩上几次。
林倾若抬眸看向他,漆黑的眸子遮去了她眼底的那一闪而过的情绪,余光,撇见了站在车后面,孤独的,寂寞的那道身影。
女孩流着眼泪,那悲伤的表情布满脸上,她心里肯定很痛吧。
“我问你谁送的”?
沈未然咄咄逼人的开口,冷着脸看向面前的女人,她的表情依旧没有喜怒哀乐,连正常人应该有的愤怒都没有。
“薰衣草真是糟糕透了,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一句话就像一盆凉水,狠狠的泼在了车后面的那个孤独身影,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莫名的,对着林倾若使劲的摇着头,那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溢出来,显的那么苍白无助。
林倾若心里微微一疼,这种感觉,已经许久没有过了,她还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心痛了。
“我送的”。
冷冷的三个字,她说完,抽出自己的手,抬脚,走出去。
沈未然却不知道怎么安静了下来,眼神注视着那抹消瘦的背影,隐约的,心隐隐作痛。
他怎么会心痛?怎么会心痛呢?
程季北出现在他背后,脸上是隐忍的痛苦,嘴角却是勾着冷笑。
林倾若,难道你真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吗?为什么?为什么只见过一次面就那么主动送花了?
原来,原来她那么着急的想回花店,只是不想耽误了时间,她想快点见到沈未然是吗?
程季北仰头,眼角浓浓的挂着悲伤,就像小时候一样,自己喜欢的女孩未然也喜欢。
而,那个女孩,其实谁也不喜欢。
柏拉图说过,我们一直寻找的,却是自己原本早已拥有的,我们总是东张西望,唯独漏了自己想要的,这就是我们至今难以如愿以偿的原因。
可是,他没有遗漏,却也得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