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雪自出衡阳城后,一直向北而行。其间时而骑马,时而乖船,也不时步行,但毫无例外都是走的一些比较偏僻的路,少有经过热闹的城镇。因为他始终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默默的注视着自己,经历胖公媚娘的刺杀后,柳风雪变得更为谨慎了,毕竟暗杀这种事,是得认真对待的,若有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将性命丢掉的。
在这日柳风雪正乘着月色赶路。
深夜,山中寂静,倒是能听见山风轻拂的声音。柳风雪一人步行于山路上,他没有急噪,因为背后的哪双眼睛早已被他甩开了,反倒是享受起这宁静而凉爽的夜晚。
“叮呤,叮呤,叮呤……”
寂静山中传出清脆的声音。
习武之人,突别是内息真气醇厚的人,其耳目会比常人锐利得多,可这毕意是深夜,加之有树木灌丛,即使有月色,也很难看清百米外的事物。柳风雪只能听见声音,并不能看到任何的人。
在深夜,并在这荒郊野外的,有人出现,柳风雪不知来路,他脚下一点,纵身飞起,落在一棵大树上,茂盛的枝叶很好地将其遮掩起来。
“叮呤,叮呤,叮呤……”
清脆的叮铃的声音越发的响亮。柳风雪现在树上听得很清楚,感觉这声音如梵音一般,能噬人心魄,让人沉迷其中。柳风雪心下一凛,当即潜运内息闭五官,与这噬人心魄的声音相抗。
叮呤的声音,就在树下,柳风雪看清楚了。一位身穿道袍的老人,一手拿着道尘,一手摇着一铃铛,并在他身后不远外跟着有至少二十人。这二十多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可在此时,他们却是没有了意识一般,浑浑噩噩的跟着那道人,似乎他们也就只有这一目的了。
他们应该是被那道人的铃铛声音给噬了心魂,没有了心智。对于这种手法,柳风雪还是懂得的,可他并不打算管。他不是所谓的大侠,怀有一颗救人于危难的仁心,毕竟世间有太多的不义,想必早就看透了,自己没必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柳风雪闭着眼,似在等这些人过了,便选择另一方向离去。
最后貌似落单的三个被迷了心智的壮汉离柳风雪有三丈多远,柳风雪轻身一跃,落下来,倒也发出轻微的声音,可在这荒郊,虫鸣声到处都是,这一点声音即使内息真气比柳风雪高明得多的人也不见得能听出。柳风雪不太在意,换向便离去。
柳风雪离去,那最后的三壮汉,停住了,机械的扭转身体,呆呆的看着柳风雪离去的方向。
叮呤的声音依然在,却在此时变得急起来了,那三呆住的壮汉似得了命令一般,竟往柳风雪离去的方向追过去。
原本行动缓慢的三个壮汉,在此时丝毫不慢。只见他们如猴子一般,一跳一跃,时而上树,时而下地。发出的声音,不是一般的大,丝毫也不惧怕柳风雪发现他们追过来。
柳风雪刚走出一段不远的距离,听到动静,猛然回头看到三人的自己追来,心中打了突兀,却也不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已主动找上自己了,再跑也是没有意义的。柳风雪停下不再跑了,反而脚下轻点,如轻盈的鸟儿落在树上,再轻点几下,却已落在一枝只有婴儿手臂粗细的枝条上,细致观察,跟来的也就三人,那道人不在。
柳风雪再落地时,那三壮汉已赶到柳风雪前面一字排开。星稀的月光打在他们的身上,那毫无血色的脸,惨白得可怕,手脚沾满了乌秽之物,散发出一种臭味,柳风雪不由得皱起眉头,看来,这并不是单纯的被噬魂那般简单。
柳风雪取出一手帕,捂住鼻子。那三人呆滞的目光,似看出柳风雪这一动作是嫌弃之意,当即五指化爪,张口发出尖锐的野兽般声音。
这些人竟不能口吐人言了,已兽化。
柳风雪往后退一步,眼前的这些人不能以人来看待,柳风雪警惕起来。
柳风雪往后退一步,那三壮汉反而往前进了两步。眼睛睁得圆圆的,似怕柳风雪逃走,也似野兽在盯着猎物一般,在等待时机,一击成功。
叮呤的声音停止了,风也似乎觉得害怕了,跑了。
山,重归寂静。
天空中不知是月亮在移动,或是风在跑的时候带来一片乌云,刚好遮挡住了月光,于是天暗了下来。
黑暗之中,四人对峙。
柳风雪没有贸然出,这些人很古怪。
“叮……呤……”铃铛的声音突兀传来,且很悠长。柳风雪听得出这是从较远的地方传来的,似在召唤这三个怪物,也似在下达一种柳风雪未知的命令。
三个怪物听到这声音时,竟将神情放松了下来,没有了那种饿狼对食物的强烈渴望。
这是什么情况,柳风雪不知道,却不敢放松警惕。
“嗄,嗄……”突地三人发出野兽的吼声,那眼睛已是赤红的了,如大红灯笼般;张开的嘴,露出长长的獠牙,鲜红如血的舌头;那指成爪,指尖带有细剑般锋利的指甲。
这些原还有人样,现已是彻彻底底的一头野兽了。柳风雪不敢怠慢,“呛”的一下,长剑在手护身。
“叮……呤……”又是一声铃铛声传来。三头怪物听见,如猛虎般扑向柳风雪。
柳风雪长剑刺出,刺向中间那怪物的咽喉,可那怪物竟不知死为何物,毫不避让,只顾着双手要划开柳风雪的胸膛。柳风雪一皱眉,手上运劲,银白色的剑身变得通红,散发出火烧一般的炙热。
通红的剑如一堆火一般,这似把那三怪物给震住了,不再向柳风雪扑来,反而转向围着柳风雪。
赤红的眼盯着柳风雪,却带有一丝的惧怕,却也没停下,“呃,呃,呃……”发出尖锐的声音,听得让人发毛。
这是呼唤同伴。柳风雪第一时间想到这点。
哇!一股刺鼻的恶臭,让人恶心到吐。
柳风雪忽然发现那三怪物竟自残起来,那指尖划在胸膛上,手臂上,大腿上,每一下都带有一道可见骨头的深痕。不过流出的不是鲜红的血,而黑色而黏稠的液体,带有浓烈恶臭,让人感到眩晕。
这气味有毒,柳风雪不敢大意,也不敢在此多留。
通红的剑身一抖,发出“嗡嗡”的凤鸣声,瞬息之间,这方圆一丈的范围,空气变得黏稠,让人觉得呼吸都会有困难,那三怪物动作变得迟钝,甚至每动一下都会有一条深深的剑痕出现。
黑暗中一道通红的剑光闪过,柳风雪人也随着离去。乌云也飘离了月亮,这一方重归月色的照亮下。
“啊!啊!啊!”三声冗长的惨响彻在山间,久久才平静下来,在死的这一刻居然回复了正常,不再是那野兽般的喊声,那非人的痛苦的也随之叫声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