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之下,废墟之中。秦天等人再次燃起了火堆,团团围坐在一起。
“这位兄台,陈铁刚刚多有冒犯之处,请多多见谅!”陈公子的铁叔叔安抚好痛哭的陈公子后,便走到谭问天身前,作了一揖,歉然道。
“哈哈!陈兄弟,我们是不打不相识,来,以水代酒,干!”谭问天倒了两碗清水,一碗递给了陈铁。两人以水为酒干了一碗。
这时,拨弄火堆的陆掌柜听见陈铁的自报家门插言道:“将军,莫非就是前几日驱火牛大破鞑子军队,保得第一次胜利的陈铁,陈将军?”
“正是在下!可惜,城池还是没能保住!”那陈铁听见陆掌柜提到“守城”,双目神采一闪,很快又黯淡了下去,整个人变得颓废不已。
陈铁的话引起了废墟中众人的共鸣。全城数万百姓,上万的将士众志成城,浴血奋战坚守数日,到头来却是落得个城破人亡的境地,这如何不叫众人哀伤,痛苦。
众人一时之间沉默无语,愁绪满怀,神色暗伤。
秦天夹在众人之中亦是感同身受。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见到了太多的血腥,太多死难,太多的悲欢离合,即使多拥有二十几年的阅历,这时候也不免陷入悲痛之中,为百姓,为将士,为刚刚被捉的陈隆之······原本繁花似锦的成都,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座死城,一夜之间许多的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巨大的变化使他越来越明白这就是古人的世界,越来越明白这就是战争,越来越明白这就是南宋的生存法则······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千言万语能够形容,也不是万卷千书可以记录的······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融入了这个世界,越来越想去做一点什么,越来越想去改变这个世界。
“吱——嘭——吱——嘭——”
火烧的声音打破了废墟中的沉默,众人恢复了正常,只是,眼中掩藏的哀愁久久难以消散。
“不好!鞑子在焚城!”久经战事的陈铁站起来望了一眼废墟外面便明白了所以。
只见到整个成都城四处都燃起了熊熊大火,浓烟滚滚直上云霄。
众人心中一阵骇然,环顾四周,除了董记商行的废墟之外,整个成都如一片火海之中,商铺,客栈,衙门,乃至普通的民房民舍,全被点着了。
鞑子的举动是显得如此的惊世骇俗,竟然欲将整个成都城焚毁在大火之中。
“大家快收拾东西,趁火势还没完全起来,逃出城去!”浓烟随风向废墟吹来,呛人刺鼻的气味传进了众人的鼻子里,秦天一声大吼,便收拾起来。
秋风之下,大火愈演愈烈,将天空照映得鲜红如血。
“驾!驾!!驾!!!”
秦天同老张、陆掌柜以及小胖子、谭问天五人拥挤上了马车,而陈铁则带着陈公子骑上了马,疯狂的向城外冲去。
“走那个门,南门还是西门?”废墟处在南门和西门的中间,老张神经过于紧张,一时之间犹豫起来,不知所措。
陈铁骑马走在前面看了一眼火势道:“走南门,那里火势小一点。”
“明白了!”
马车跟在陈铁身后,快步奔驰朝南门而去。
“不好!有守军,出不去!”陈铁驰马飞奔,很快便到了南门,却发现那里拥有大量的军队,防守严密。
他策马回转,迎接秦天等人,思考起对策来。
“要不去西门看看?或许那地方没人。”汇合之后,陆掌柜提议道。
陈铁略一沉吟:“来不及了!这一来一去得半个时辰,大火早烧过去了。”
“那可怎么办?”一听南门有守军,回西门又来不及,几人很是焦急。
人小鬼大的秦天爬出了拥挤的车厢,看了一眼南城门,问道:“陈将军,南门有多少人?”
“大概上百人吧!”
“这么多!!!”秦天一听口中不时吸了口凉气。原本想说直接冲过的办法咽了下去。自己这方人有七个,但是却有三个小屁孩,而四个大人之中就属谭问天和陈铁有战斗之力,其他的如老张和陆掌柜都是两个老头,根本没作用。
想到这里,秦天苦笑的摇了摇头,一个人嘀咕道:“要是有个地道,暗河之类就好了!”
突然,陈铁听见的嘀咕,眼睛一亮,也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地道?暗河?暗河——有了!大家同我来!”
说完陈铁就带着众人往回走,片刻时光,来到了城中央的一口枯井边。
待秦天等人下了马车,陈铁就解释起来:“三年前,陈大人重修制置司衙门驻地。最初选址在了这里,后来修筑的瓦匠打地基的时候,发现了一条暗河。据附近的老人讲,说是三国时期蜀汉皇帝刘备所挖的一条暗道,因为日月流逝,雨水囤积,这条暗道便成了一条小河。”
“可是这怎么是一口枯井呢?”秦天等人没看见什么暗河,就看见口枯井不由奇怪问道。
陈铁呵呵一笑:“别急!听我说下去。”
他拉过陈公子,怜爱的抚了抚,接着道:“陈大人见这里出现了一条暗河,就派在下去探了探这条河。我下去之后沿着暗河一直走下去,越走越远,直到我快全身乏力的时候,才找到了小河的出口。这小河居然最后出了城,汇进了护城河里。陈大人见此便另选了地址修建制置司衙门,同时害怕敌人利用这条暗河前来攻击,便命令在下将暗河的入口给堵了。”
众人一听入口被堵了,不由得焦急万分。
没想到陈铁呵呵又是一笑娓娓道来:“陈大人又想到如果成都被困,可以利用这条暗河向外联系,并且运送物资进来。于是命在这建了一口井,用绳索升降出入,以保证来回的安全,你们可以往下看,下面有一个木桶。”
众人听到这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只是,陈大人的准备没想到没有用上战场,却被我们几人用来逃命之用了。唉!”想到陈隆之的深思熟虑,众人不由齐声赞叹和敬佩,同时也为陈隆之的被俘以及成都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破感到无限惋惜。
“这都是那天杀的田世显害的!”众人在下井之前均是对田世显恨骂了起来。
众人先是将井中的木桶拉了上来,又将陈铁放了下去探路。紧跟着是老张同陆掌柜,后面是陈公子,小胖子,秦天,一个一个下了去,到了最后的谭问天只能仗身手敏捷,沿绳索一步一步的往下跳。
不过还好,几人都是安全下到了井底。
陈铁在井底四面的墙上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敲了一下,立时砖体的井壁发生了移动,逐渐形成了一个可容纳两人同时进出的门户。
众人出了枯井,来到了一个平台。
几根石柱将平台和暗河连接在了一起,稳稳地支撑起平台不被河水侵蚀,几张木筏系在石柱上静静地躺在暗河之中。
陈铁将木筏的牵引绳揭开,撑起了木筏,招呼众人坐了上去,朝暗河的出口,顺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