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以真跟着洛诺尔走进沉睡中的小村庄,开小差偏离了路线,走到一农家小院子的门口,却忽然发现天井中央站着一蓬头猛汉,朝着以真暴喝一声,射出万道金光朝以真击打过来。
不好,以真命休矣!眼看这金光就要落到以真身上,却有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那万道金光即将落到以真身上,“砰”的一声,以真身上忽然荡起一团鲜红的雾气,这雾气仿佛只用了千分之一秒就暴涨成一个大大的帐篷,彻底笼罩住以真。而万道金光击打过来,结果都全部重重地击打在那些红色雾气上,砰一声彻底荡了开去。金光敛起,红雾也慢慢散尽,而以真却依旧懵懵懂懂站在小院子门口,满脸都是茫然之情,不知倒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粗汉站在小院子里,看见自己发出的万道金光都落了个空,不禁有点恼怒,正待大喝第二声,在发第二波金光。这时候,洛诺尔情急之中把脚伸长轻轻一点,整个人就哧得一声飞荡了过来,飞快伸出手用力一把扯住以真的手,随即就折返飞荡了回去,口中呼了一声:“幻跟上。”幻也反应极快,一点一荡就跟上了洛诺尔的步骤,他们转瞬间就飞上了对面人家的瓦片屋顶上。
以真到底是淘气的,不知道刚刚自己正是命悬一线之际,却还大着胆子回头望了望,只见朦胧中小院子里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再定睛一看,(很奇怪,以真发现自己的视力好了不少,甚至在夜里也能很轻松的视物。)小院子里哪有什么大汉,那小院子的墙壁上不是挂着一顶斗笠一件蓑衣吗?
以真忽然想起,初到蒲石城的时候就看见不少人家板壁上悬挂着斗笠和蓑衣,自己还和子萧拍了不少照片,以为这种装饰颇具乡土风情,而现在才明白原来是有深意的。
这样想着,以真就被洛诺尔带着飞上了人家的瓦片屋顶。
刚刚从万分危急的情况中被解救了出来,以真觉得自己所有的细胞一下子都松懈了下来,她哎吆一声就瘫坐在屋顶上,说什么不肯站起来,一定要休息一下。
洛诺尔也拿她没办法,忽然想到那蓬红雾,正待要询问以真,却忽然眼光直勾勾地落到以真的背后不说一句话。而幻上前一步,想护住以真。以真一楞,她被这种直勾勾的眼光看得汗毛直接齐刷刷地立了起来。于是,以真奇怪的询问怎么了?一边就大咧咧地扭头一看。
这一看,可真叫以真又一次差点灵魂出窍。
因为以真一扭头,却看见自己的身后,不远处的空中就悬挂着两盏碧绿的小灯笼,这小灯笼正发出阴森森的光,这光直逼以真,叫人汗毛悚然。
天,这是什么鬼灯笼呀。以真再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黑色的大猫,正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以真。
这只怪异的大猫生有一张恐怖的脸,上面嵌有两只犹如碧绿通辆的小灯笼的眼睛,它身型硕大,体态修长。此刻,正紧张地弓起背,正呈现一种蓄势待发的姿态,简直是把以真他们当作了三只小老鼠。
它的脸上,似笑非笑,那种神态好像在嘲笑着以真他们:“你们这三只小老鼠,我是吃定了。”
以真这时候忽然想起从前看过的一本什么杂书中写着,在所有的畜生里,只有老猫具有通灵的眼睛,而有些古怪的老猫甚至可以以鬼为食,以真现在不得不承认现在这种状态的自己的确算不上是一个人。
难道自己要沦落为一只猫的食物?以真悲哀的想。而洛诺尔呢?哪怕法力最高强,有时候也拿一只通灵的老猫没有办法。而三个,只有以真最为弱小,那么老猫选择以真做为攻击对象,是很明智的一个选择。
但情势,再也容不得以真多想了。
以真凝神,屏息,暗暗把手握成一只拳头,而老猫则把背弓得更弯,双方无声的僵持着,静默着,暗暗比拼着。
忽然,一只悠闲逛荡的蚊子嗡嗡嗡飞了过来,打破了这种平静。
说时迟,那时快,老猫仿佛象一只离弦的箭,一下子释放了全身的力量朝以真发射了出来。而以真呢,也学聪明了,在老猫冲过来的一瞬间竟然灵巧地荡了开去。她忽然明白,自己原来是会飞的。
老猫竟然扑了一个空,这叫老猫真得恼羞成怒,这下子,老猫乱了脚步,在屋顶上把瓦片踩地咔嚓做响,一扭身,正待向以真扑去。
在这危急关头,忽然,凌空伸出一根长长的竹竿子,劈头劈脑就向老猫猛打过来。老猫哪怕最神威无敌,但看着竹竿子也只能做只小猫咪,妙妙叫了几声,只好溜走了。
说起来,以真的运气真好,这户人家是做豆腐的,所以这夜深人静之时正是老夫妇两人一个磨豆腐,一个点卤水忙个不停。夜很静很静,忽然屋顶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老婆婆一下子就知道了,是猫在屋顶上走路。
这可真叫老婆婆生气呀,因为前几天,老婆子狠一狠心咬一咬牙,好不容易买了一块肉,刚刚买回来放在厨房的窗台上,扭身出门去提水,等她打了一桶水,回来却伤心地发现这肉不见了,而窗台上就留有猫的脚印,老婆子心里就明白这肉肯定是叫这野猫给叼走了,当下就狠得咬牙切齿,发誓要抓住这老猫,给它点颜色看看还不知道这染色坊是怎么开的,虽然这老婆子只是一个开豆腐坊的。
好,你这野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我可是等你很久了。这老婆子刚要点卤水,却忽然听到屋顶有凌乱的脚步声,就知道是野猫了,冲出门去,顺手操起早就准备好的竹竿子,朝屋顶上劈头劈脑打了下去。
这下可真好,解救了以真一难。
可这老婆子呢?没想到却因为用力过猛,竟然硬生生从半空中跌了下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当下忍不住大声哎呦哎呦叫唤了起来。
看着遭难的老婆婆,以真真是于心不忍,好歹是救了自己一难。正待飘落下去准备拉婆婆一把,幻却一把扯住了她,说:“人各有命,这婆婆注定是这样死的。”以真听闻此言大惊,而洛诺尔却翻翻眼睛,撇撇嘴说:“你下去有个什么用呀。”
以真当下想起自己的身份,真是无奈呀。只好眼睁睁看着老婆婆痛楚地叫唤。洛诺尔却冷冷地看了看这老婆子,说:“叫唤也没有用啦,她已经没命了。”
没命了?以真脸色就变得刷白,望着屋檐下苦苦呻咛的老婆子,终是于心不忍,乞求地望这洛诺尔,洛诺尔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法力,这老太婆已经跌断生命线,就算天皇老子来,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时候,东边的天际正渐渐发白,而遥远的村落忽然有一只公鸡开始打鸣,四方村落的公鸡也跟着起劲的鸣叫,这鸣叫其实是一种信号:他们在通知着“村村落落到处瞎逛的,赶紧归位了,太阳马上要开始燃烧了。”
洛诺尔一把拉住以真,叫声:“幻,走。”这时候,豆腐坊终于走出了一直在磨豆腐的老公公,看着老婆婆的凄惨状况,忍不住大声哭叫了起来:“老太婆,你怎么了。”
而洛诺尔却已经急得不行,连连叫着“快,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