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生自语着,“处处有门却不见门,风是如此,水亦如此,还有什么是如此呢?”
“贾大人,不如我们翻墙进入庙中询问一下吧。”
贾生一愣,望向凌风,“你方才喊我什么?”
“贾大人呀。”
贾生击了一下手掌,“是也,这官场不也是有门不见门吗!”
凌风仰着头想了想,“我们二人却可以进入到官场中,靠的是科考或推荐,哦,难道这寺庙的门也是无形的门?!”
贾生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定是,照此分析,这门应该在城中的某个地方,而不是这里。”
二人又走回那个牌子前,对着牌子思索起来。
凌风手指着牌子,“这勤苦寺用的是韩愈先生的一句话,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贾生重复着,“勤为路,苦作舟,勤为路,苦作舟。”
凌风一拍脑门,“找到了,勤为路的意思是勤奋的寻找路,是在劝诫悟道的人,苦作舟的意思是修行是苦的,要将这种苦当做舟在茫茫的禅海里行驶,是在告诫修行的人。”
贾生点动着头,“你我是悟道的人,那无形的门就在修行者那里,修行者应该在河中泛舟。”
二人照此推算,在城中寻到了一条河流,顺着河流行走了一阵儿,果然望见河中有一叶扁舟,悠悠的舟上坐着一个僧人。
二人呼唤了一阵儿,一个船夫划来了一只船。
贾生和凌风上了船,凌风手指着僧人坐的船,“划到那里去。”
船夫将船划到了僧人的船旁,贾生二人面对僧人坐了下来。二人沉默着等待着船儿停下晃荡。闭目而坐的僧人睁开眼睛瞧了瞧贾生二人,又将眼睛闭了起来。
“高僧。”贾生说道,“请问进入勤苦寺的门在哪里?”
高僧转动着佛珠,“问道问的皆是自己的路,清楚了自己的路,其他的路何须顾虑。”
贾生和凌风沉默了下来,二人静静的欣赏了片刻的风景。
凌风说道:“请问高僧,身处不得已的境况之中,如莲藕埋没在了污泥里,如何才能盛出美丽的莲花?”
高僧依旧面无表情的闭着眼睛,“冰雹,霜露,雪花皆是水,形态不一利害不同,非水之过也,水本上善,谁之过也,时也,莲藕埋没污泥之中只是一时,心怀翠丽,亲近清新之气,能容身美好之中,又思及为人,定能盛出莲花,终究出淤泥而不染。”
凌风感悟,“多谢高僧指点。”
贾生拱了拱手,“请问高僧,如何才能寻找到自己想寻找的灵魂?”
高僧睁开眼睛望了望贾生,“魂归心灵近处,施主情真意切何须远行。”
高僧说完,他乘坐的船被船夫缓缓划向了彼岸……
贾生二人回到岸上后,直接来到了勤苦寺外,二人围绕着寺庙转了一圈,依旧没有望见门,贾生走到勤苦寺的牌子下轻轻叩了叩墙,这石墙突然裂开了一条缝,二人没有走进去,而是赶忙去了街市中。
贾生二人在街中站了一阵儿,望见行脚僧背着行囊缓步而来。
贾生慌忙走到行脚僧面前,“师父,快随我来呀。”
行脚僧跟随贾生和凌风来到了勤苦寺外,贾生手指着石墙裂开的缝隙,“师父,快进去投宿吧。”
行脚僧作着揖说了一句‘阿弥陀佛’后,径自走进了寺庙之中。贾生和凌风待那墙上的缝隙闭合后,二人回去了客栈。
第二天清晨,贾生二人才从客栈里走出来,就撞见了行脚僧。
贾生望着行脚僧,“师父,我们正要去找你。”
行脚僧摇了摇手,“不需劳烦二位了,贫僧送上门来了。”
凌风笑道:“那就请师父跟随我们走一趟吧。”
行脚僧随贾生二人来到了过云山庄外。
贾生对行脚僧说道:“麻烦师父在这大门外等待片刻,待师父听到琴曲之声时再进去。”
行脚僧点了点头,“二位自便吧。”
贾生和凌风别过行脚僧走进了山庄中。
赵庄主大笑着从大厅里走了出来,“二位昨日未来,甚为可惜呀。”
凌风说道:“想必昨日一定很热闹。”
赵庄主笑道:“怎一个热闹了得,今天的宴席已经摆好,二位入席吧。”
贾生二人跟随赵庄主走进了大厅中,这琴声即起,歌舞便来。
满堂宾客正在热烈的讴歌,行脚僧却突然探手探脚的走了进来。大厅里的人顿然愣住了动作。
还是贾生打破了沉默,贾生手指着衣着破烂,全身脏污的行脚僧,“身处和平景象中的这个僧人能够被颂扬吗?”
众人议论了起来,“这么不堪入目,如何颂扬呀!”
赵庄主对着宾客们凶了一圈眼神,“必须想法子颂扬这个和尚,谁发不和谐之声,便将谁抓进衙门里去。”
众人打量着行脚僧,抓耳挠腮的思量着赞誉之词。
“有了。”这大概是思维最敏捷的宾客了,“不错,不错,脸上挂着老婆婆。”
“嗯?”众人糊涂起来,“脸上如何挂个老婆婆呀?”
那人笑道:“慈祥呀。”
众人一下子起了韵味,都举起了酒杯摇头晃脑的韵下了一杯酒。
一个宾客向杯中斟着酒,“消愁,消愁,一笑解千愁。”
贾生摇了摇头,心想:真是佩服这些人呀,让赞扬的时候,什么都能赞扬,让诽谤的时候,什么都能诽谤。
众人正在热闹潇洒的说笑,行脚僧却嘿嘿的笑着脱下了脚上的鞋子。这一下可不得了,满庭的宾客嗅到脚臭味,跑得不剩一个。就连赵庄主也大呼着救命,捏着鼻子跑出了山庄。
此后几日,赵庄主只要摆设宴席,席间那行脚僧定然跑来脱鞋。经行脚僧这么接二连三的一露脚,赵庄主就再不敢摆设宴席了。贾生和凌风向赵庄主申请宴席,可赵庄主只推说身体不适,贾生二人便拿摆宴席纠缠赵庄主,赵庄主终于不堪其扰,便取出云帖,在其上签下了名字。
贾生和凌风拿到云帖后,回到客栈里收拾了一下行囊,便向城门的方向走去。二人来到城门前时,望见官兵们正比照着画像捉拿罪犯,二人正准备靠过去看个究竟。
这时有人指着贾生二人喊了起来,“快来人呀,那两个罪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