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外头西风卷地,霍霍的风声似呼啸的巨兽在紫奥城内狼奔豸突,众人在内室团团坐了,仿佛把窗外的一切寒意都关在了外边,只显得屋里其乐融融,笑语连连的样子,一片暖香红玉。
敬嫔进了门,就见几个地位低下的常在答应出门来迎她,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招呼,直到看见木兰也瑟瑟地站起来,她才露出满意的一笑对宜嫔告了座款款的坐下。这一切被金萱默默地看在眼里,鼻子里“哼”了一声,心底愤愤道:“待会就要你好看!”
兆佳氏安怡却没注意到她这个小小的常在此时心中所想,只是愉快地挨着端嫔和平嫔坐下,笑着搭话道:“难怪皇上爱往妹妹这跑,这屋子装饰得可真精巧,又暖和又敞亮,不像我那儿成天阴戚戚的,就算燃着地龙也不管用。”
宜嫔掩嘴笑了:“姐姐,您这是又拿我开玩笑的呢,谁不知道姐姐的延洪殿是最有序整洁的啊,连皇上都夸姐姐您的!”听着宜嫔夸她,虽知不过是客气话,安怡心里还是有些乐滋滋的,不过却听纾毓语气一转,幽幽地就道:“更何况皇上哪里看得上我这破落地啊,成常在既然在这里我也不怕说了,就是永和宫的素净恬淡也比我这里强啊。我这个嫔做的都不及个宫女…….”纾毓的嘴角凝出薄薄笑意,笑痕里却透着一股子的心酸。
平嫔瞥了一眼她,语调也突然清冷下来:“姐姐说得可是那个幸者库的丫头。”比起宜嫔的宠幸,平嫔似乎连皇上的雨露均沾都承不上边,要不是她出身高贵,姐姐是当年的孝成仁皇后,又是当朝太子的亲生姨母,早就被众人遗忘,现在她似乎只是一尊泥塑被众人捧着,供着,空有虚名。所以提及卫晚晴她比纾毓更恨,这样一个肮脏的丫头居然越过她堂堂的世袭功勋之女,能博得皇上的宠爱。
扑哧一声,原来是窗外树枝被积雪压的折断的声音,此刻听来一股冷意直直地冲入人心,屋里的每个人都不禁若有若无的打了个寒颤,把适才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欢乐融洽气氛一扫而空。
纾毓凤眸里诞出一抹笑意,她拍了拍手,招呼道:“来人,我怎么觉得这暖炉突然冷下去了,再添一点碳吧。”她回首对众人一笑:“我们自己乐自己的,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都怪妹妹我不是,何苦提起这伤心事啊,我们只能自己疼惜自己,何苦让那妖精败我们的幸呢!”
端嫔顺了她的话,佯装欢快地笑道:“是啊是啊,敬嫔妹妹,你没来前我们正在说木兰妹妹养的那只小熊呢,前几天倒是刚刚生下了一窝的小猫,我瞧着好看,正想讨几只去养养呢!”
木兰腼腆地笑了笑,轻声道:“小家伙调皮的很,可不好养………”
端嫔斜睨了一样她,眼底颇有不屑,不过当着宜嫔的面也不好太过明显,于是轻笑着带过:“妹妹到底年纪小,说得是小孩话,这猫儿狗儿的,自有下人去照顾,我们不过是看它个乖顺,要是它真不听话随便丢哪去也是一样的,不过是件玩件儿,妹妹还真是上心了。”
她还待再说,却听见远处悠悠扬扬的传来一阵袅袅的歌声,伴着二十一弦的古琴声,昵昵如儿女语,又恰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风扬,弦凝指咽声停处,别有深情一万重。在冬日寂寥的深宫中听来,显得分外悠扬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