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我在辞职与不辞职之间思忖半天还是举棋不定的时候,董小曼打电话约我出去喝茶。
我拍拍屁股匆忙赶去,她却还没有到。我就在靠窗边的位置随便选了一个座位坐下。服务员过来问我喝什么茶,我想也没有想就说:菊花茶。这倒不是因为我很喜欢喝菊花茶,而是因为相对来说菊花茶要便宜。
就在这个茶越喝越没有味道的时候,董小曼终于姗姗而来。她也跟我一样要了一杯菊花茶,还有一碟爆米花,还要求服务员给我重新换了一杯。
我向董小曼陈述了我的一想法,然后问她觉得我是否该辞职。我首先开宗明义地对她讲,从内心来讲我很想辞职。然后我又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我觉得自己就是入错了行。现在我想抽身转行,但又怕前方荆棘遍地,刺得我浑身是伤。
董小曼想了想说:“我也觉得作为一个80后的人是不应该这样循规蹈矩地过日子,应该根据自己的性情有所作为。”
我又说:“我如果继续这样做下去,我都能料定我50岁以后是什么样子。如果混到好的话也就是我们陈老大那个样子,混得不好的话也许永远就是一个办公室小职员,或者好一点,当一个什么科室主任之类的。”
董小曼说:“人啊最难的就是明白干什么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对了,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我啊,我这个人可说不准,有点茅盾。有时候觉得平平淡淡才是真,向往在冬日的阳光下晒晒太阳、读读书;有时候又觉得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作为一个男人,生来就应当要活得轰轰烈烈。”
这也许说明了我的心志其实还不成熟,没有自己坚定的方向。
乞丐也可以躺在大街上暖暖地晒太阳,但这跟躺在露天阳台上的太阳椅上晒太阳相比,虽然晒的是同一个太阳,但绝对完全不是同一种感受。
轰轰烈烈的事业自古以来都是说的要比做的更轰轰烈烈一些。
我说:“说实在的,我现在不干这个工作了,我也不知道我能干点什么?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万事开头难,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我当然知道她所说的帮忙是指的什么,她是在说如果我需要的话,她可以在金钱上给我帮助。
她又说:“我也想把自己从我爸束缚下解放出来。”
我想,你想要做个什么还不简单?可是她告诉我说他爸是个老玩固,他说他这么多年打拼下来的这么大的一片家业一定找一个很好的接班人,这个接班人要从小从早培养。
董小曼的妈妈在她两岁的时候得了一场怪病,从此没有了生育能力,作为家里的独生女子,这个接班人自然也就非她莫属了。
董小曼无比懊恼地说,如果可能,真想叫他爸领养一个弟弟,来接管他这伟大的家业。
我说那你想干点什么呢?她说我也没有想好,我就是不想在我爸的安排下生活,什么都是他给我安排好了的,一点自由都没有。
我说:“小曼,其实我觉得以后就接你爸爸的班也不未尝不好,既然你有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还要拒绝呢?我倒想有一个有钱的老爸,这样我就可以轻松地在阳台上晒晒太阳,可是我没有这样的老爸,必须靠自己打拼才行。人生在世也不就是图个好日子吗?你已经有这个条件了,为什么还要去折腾呢?”
董小曼笑着说你怎么跟我妈说的一样?我也笑了笑,说:“实在话,实在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