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闭上眼睛,想在当我睁开双眼的时候,就能像神话故事里那样有一位手持拂尘、白须飘飘的老者仙降在我们的跟前,然后往董小曼轻轻吹去一口仙气,倾刻之间董小曼就低低地“啊”出一声,伸一个懒腰,再睁开双眼环顾四周,眨着眼睛问我她怎么在这里。
更多的假设只能带来更多的绝望。
我揩去眼边的眼泪,望向建国,不见他的脸上有一滴泪痕,但表情却木然得可有些可怕。他紧紧地握着董小曼那只也许已经冰凉了的手,久久不愿放开。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握董小曼的手吧,但却是在香消玉殒之时。
我和建国在董小曼的手机上翻出她家人的电话号码,却谁也不肯打这个电话,最后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一位护士。一开始,她爸爸还以为是骗子骗人的伎俩,还对着电话骂娘,说我们不该如此狠毒,诅咒他的宝贝女儿出车祸。
回到家里,面对玉林的责问,我一脸木然,态度自是出乎她的意料,凤颜受损,又准备发动冷战。她那阴冷的脸色让我突然怒气大升,我盯着她的脸,愤怒地吐出了两个字:“女……人。”
“我就是女人,怎么啦?”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有些女人就要大度一些呢?”
“你很大度是吧?如果我也在外面陪一个男人到深夜才回家,我看你还大度。”
我突然大声地吼道:“你有没有完啊?我不是告诉过你人家出车祸了吗?人家在抢救,我不能多呆一会儿吗?现在人都死了,你还跟一个死人较那份劲干吗?”
“咔嚓。”一个玻璃杯从玉林的手中滑落在地板上,摔成一块一块的玻璃碎片。
我摇摇头,又轻声地说:“这下,你可以把放回肚子里去了,你再不用担心有人会来抢你的男人了?”
我跨过那些玻璃碎片,走进卧室,蒙头倒在床上,被子下面的那片黑暗可以吞噬我恣意流下的眼泪。
中年丧子,这一人生的特大悲剧让董小曼的老爸,这位富得流油、身板壮实的房地产老板几乎神志丧失,他提着一大包百元大钞站在高高的楼顶像天女散花一般向下挥撒,如不是被人及时拉住,他也许会随着飘舞的钞票从楼顶飘落而下,去追寻他的掌上明珠了。
看那些在空中纷纷飞舞的钞票,像极了我曾经在梦中梦到过的那个场景。天上真的降馅饼了,路过的行人纷纷加入到捡钱的行列中,二三十万的人民币散落在街上的各个角落,在数分钟之内就被抢得干干净净,有的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落地,在半空中就被抓走了,比一场龙卷风都还要刮得干净。
“离恨恰似春草,更行更远还生。”半个月的时间里,两个活生生的朋友相继跟我们永远离别,再也看不到他们的音容笑貌了,愿你们在另一个世界里一路走好!我,会永远记往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