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窗外收回目光,看见一个服务生的身影一闪,从一扇门走进另外一扇门,身形颇像华子;想起华子,我又联想到李倩,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过得如何;还有那个朱小毛,不知在阴间是否还过着莹歌燕舞的生活。此刻窗外天色渐暗,夜生活即将开始。
我的朋友也真是少得可怜,寥寥数人,分分秒秒之中,就可以在脑子里一遍全部过完,而面前这一个还被某人禁止交往。
吃完饭,我们就下楼了,董小曼站在她的“路虎”旁边,提议说去滨江路吹吹风,我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回答,她又说,哎,算了,免得被你老婆发现了影响你家庭和睦,我还是另约他人吧。我本想说不存在,我不是那种怕老婆的人。但她已经拉开车门,上了车。
看着“路虎”闪着尾灯驶向滨江路的方向,我也慢慢地转身回家了。
北滨路全长10多公里,道路宽阔、路面舒坦、线型平顺,此时华灯初上,夜幕即将来临,江上凉风习习,正是一个兜风的好去处,何况是开着一辆“路虎”兜风,如果我开着一辆“路虎”在这个时候去北滨路兜风的话,也许会兴奋得面色潮红,血管爆胀。
我打开电视,后背的伤痕还是有一点痒,我时不时地要搓挠一下,搞得我微微有些烦,于是就不停地蹂躏着电视遥控器。蹂躏了两三遍以后,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仿佛灾害发生前的动物一样躁动,坐立不安,我给玉林打电话,怕她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儿,但是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我安慰自己想,也许是那边很吵闹,听不见。
不一会儿,玉林就回电话说,她们现在玩得正起劲,回来还早,如果我等得不耐烦的话就先睡。我问,你们在哪家酒吧呀?消防安全设施完不完善?她回答说,毛病,我们在88号。
悬着的一颗心刚刚放下还没有来得及平息,建国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喂了一声,电话里传他急促的声音:“董小曼出车祸了……”
我一惊,差点把手机都掉到地下去了,颤声问在哪?他说在北滨路嘉华大桥下。
我挂掉电话,飞快地冲下楼,跺着脚拦出租车。
我慌忙坐了一辆出租车赶到现场,董小曼刚被救护车拉走,建国也随着救护车走了,留下那辆车头严重变形的“路虎”还抵在立交桥的桥墩上,我扫视了一眼“路虎”的受损程度,情知董小曼伤势严重。便催促着出租车司机跟着前面闪着警灯的救护车追去。
我和建国在急救室外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建国说,他刚从公司里出来,就接到董小曼的电话,叫他去滨江路玩,他接到这个邀请自然是欣喜若狂,刚刚坐在公司的电脑面前苦苦思念了一大阵心上人,满腹相思苦正无处可泄。此时心上人竟主动相约,当真是瞌睡遇上了枕头。
建国赶到滨江路时给董小曼打电话问她在哪个位置,电话里,听见车里还在放着惠特妮.休斯顿的《Iwillalwaysloveyou》,董小曼说正往石门方向开,现在快到嘉华大桥下了。接着她又说,你怎么才来呀,我已在这条路上来回跑了三趟了。
建国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擦拭了一下眼泪,说,我正想说叫她开慢一点,却突然听见她在电话里说哎呀,头好晕,几秒钟后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手机就断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