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跟着云若甫他们来到了云家,那是一个气派又温馨的大豪宅,分前后两栋,前面一栋是主楼,后面一栋是客房。云若甫把莫西带到前厅,云绩起刚把最后的一份汤羹端上桌,正在盛饭的乔爱,瞄到云若甫进来,高声道:“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干脆嫁给尧尧好了。”说着又撇到他二人身后的小个子,愣了一下,随后瞪着云若甫,“若甫,带新朋友来了啊?”
莫西没敢抬头看她,她怕这个阅人无数的大局长,会识破她的那点小精明。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云若甫也有点紧张的回答他老妈:“那个,他是我在街上遇到的,他没地方住,也好几顿饭没吃了,我可怜他,就把他带回来了,妈,你看我善良这点就遗传了您!嘿嘿!”云若甫拍马溜须的说着。
乔爱一脸没表情的走近他,云若甫下意识的想退后一步,被弓如尧从后面死死顶住。站在云若甫跟前,乔爱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云若甫,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云若甫腿开始打颤了。他身后的莫西,明显感到了周遭的强大气场,她紧张的握拳,手心都是汗。
“脸上的伤怎么解释?”乔爱突然发声问道;云若甫差点跪了,妈妈咪呀!怎么忘了这茬,“那个,这是我们打球时不小心摔的,一点小伤啦!”
“最后一次机会了!”乔爱冷笑道,哼!打球摔跤俩人一起摔吗?简直是当他老娘是瞎子了,他和弓如尧脸上的伤明显是被人给揍的。只是她想不透是谁那么牛,把这俩人给打了。乔爱危险的眯起眼睛;
这次云若甫真的给跪了,云家的规矩,不管在家在外,谁动用暴力、打架斗殴的,那是要受罚的,罚的首先是跟乔爱过招,被揍事小,最重要的是挨完揍还要用毛笔写上300遍的“我错了”,那是毛笔字啊!为什么他老子写一手好看的毛笔字,他老妈就要千方百计的让他也写啊!而且这规矩只对云家的男人们,目前也就只对他自己,所以,云若甫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不幸福的的孩子了。
莫西看云若甫一脸要哭了的样子,低头走上前,怯懦的低声说:“阿姨,他们俩受伤,都是因为我。”云若甫差点跳起来捂住他的嘴,这要跟他老妈说实话可就完了,还没等他动作,莫西又开口了:“就在昨天晚上,一群喝醉酒的人,想要在天桥下小解,那天桥下是我住的地方,我想阻止他们,可还没有说两句,他们就要打我,幸亏云若甫他们俩人看见,帮我打走了那群醉鬼。阿姨,您要责怪就怪我吧!都是我的错!”莫西越说越小声,说着就呜咽了起来。一边的云若甫和弓如尧直倒冷汗,这死小孩说演戏真有一套,差点连他们都相信了。
乔爱看着眼前这个黑瘦的小男孩,他黑葡萄似的眼睛里的泪水,似要融化她那颗盛怒的心,她一步一步走向莫西,想要给他擦擦眼泪,可莫西哪里肯啊!被她摸到了,这假脸皮不就暴露了吗!莫西赶紧后退两步,“阿姨,脏、齐楠脸上脏。”
“你叫齐楠?”乔爱柔声问道,她没有再碰触她,这也是在尊重她的自尊。
莫西点头应道:“嗯!我叫齐楠,整齐的齐,楠木的楠,我没有家人了,一直寄宿在偏远山村的亲戚家里,他家里也不富裕,我就想着趁暑假,偷偷跑出来赚点钱,给他们减轻点负担;可这里的老板都说我太小了,做不了什么活计,我也没脸回去了,所以就……”
乔爱沉着脸,看着她,“齐楠是吧!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了吗?”莫西低垂着头不敢看她,心里也开始打鼓,这关过不了,她这么远跑来就是白跑了,没有回家路费,又得饿好几天了。
莫西正准备放弃了,乔爱又说话了,“你偷偷跑出来,有没有想过你的亲人会担心?”莫西听到这话,抬头直视着她,眼前这个一头利落短发的女人,瘦高的身材,巾帼不让须眉的脸上,本该凌厉的眼神里,此刻莫西却看到了温暖。
莫西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这次她真的想哭了,她也不想让灵灵,还有青月阿姨她们担心的,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她回去了,如果阿姨发现她对她们说的谎会很失望吧!
乔爱看着他瘦弱的肩膀随着哭泣而颤抖着,还有他咬唇隐忍的样子,她实在不忍心责备他了,缓和了表情说到:“饿了吗?不说了,先吃饭哈!”云若甫看她此时的眼泪也不像是装的,扯着她带她稍清洗了一下。
回到餐桌旁,跟莫西同龄的云若瑶赶紧给她搬了把椅子,放在自己的位置边上,拉着莫西坐下,“齐楠,你不要哭了,有什么困难的,说出来,我爸爸妈妈一定会帮你的。”
她比莫西稍高了一点,晶莹白皙的小脸,一双会说话似的大眼睛,长长的弯弯的睫毛,像扇子一样均匀铺开,挺翘的鼻子下,不点而朱的樱唇,启合间,露出整齐洁白的贝齿,连头发丝都生的柔顺飘逸。上天真的很偏爱眼前的女孩,同样是花儿一样的年纪,云若瑶有公主一样高贵的出身,花儿一样的美丽,天使一样的善良高尚;她莫西,却犹如活在地狱里的恶魔,永远只能活在黑暗里,不见天日。
“小齐楠,快别难过了,吃饭最大,其他的都不要想了。”云绩起温和的说着,这位云乔的董事长,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三十多岁,高大挺拔的身材,一点都不像电视上演的大老板那种大肚子。英俊温和的脸,让人不敢相信他在商场的铁血手段。
莫西赶紧敛去眼底的悲凉,低头默默地吃着饭,她的表情在场的人都看在了眼里,不禁一个个同情心泛滥了,就连被她揍的很惨的云若甫和弓如尧,也都开始心疼他了,这个小男孩,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有那种看透沧桑的凄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