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楚元在一旁已经听不下去了,奶奶的,你是来慰问的还是来相亲的。赶紧假意咳了两声,笑声说道:“苏姑娘美若天仙,心肠又似菩萨一般。此等女子,确实是天下少有,哈哈……”
听到张大人如此口不遮言,苏若惜那俏脸已是涨红一片,哪里还敢作声,又听到楚元在旁将话题转到了一旁,心头却是哼了一声。这楚元,滑头的紧,切不可上他的当。
张大人哦了一声,脸上那笑容却是不减,说道:“苏家世代多行善举,本官初到任职,便时常听到苏家仁义善行。想不到,到了苏姑娘这代,仍然是慈悲心肠,本官佩服,本官佩服呀。”
苏若惜似有些受宠若惊,这几日做的这许多事,初时本就是赔上这几百石米,让楚家难堪罢了,适才她还想着等到楚元将这些米赔个干净,自己便找去楚家寻个公道。
被张大人如何一夸,苏若惜却是有些愧疚。
是啊,眼瞅着这冬至将近,城中这数万饥民却是无吃无喝,自己却是在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寻楚家晦气,如此小人之事,着实是侮辱了苏家的门楣,玷污了苏家的祖宗。
苏若惜那俏脸羞得通红,哪里还听得进张大人对自己的褒奖,惭愧的斜着目光却是向着楚元瞧了一眼。却是瞧见楚元目光之中的坏笑,见到苏若惜瞅来,急忙干咳两声,却又是一本正经的拱手听着张大人的教诲。
不对……苏若惜心头一凛,差点着了这混小子的道。他在张大人面前如此对苏家示好,肯定是另有所谋。说不定便是想让我苏家带头多捐米钱米出来,再让他楚元落个好人。
苏若惜心中所想,正是楚元心中所想。他本就打着这个主意,只要骗得苏若惜高兴,自己再加上一把火,自己米行剩的那半数存米,便可以一粒不动,让三江米行出个大头。到时只需按市价出个一二百两就成。
先前瞧见苏若惜投来的惭愧目光,楚元心里已是止不住的狂笑,这娘们儿终于上当了。可又见到苏大小姐忽的一凌,心头也不由咯噔一下。
这苏大小姐,大概是已经发现了我的真正用意。这臭娘们儿,大大的狡猾,还真是不好对付啊。
只是楚元向来脸部表情不受心理所控制,被苏若惜瞧出来,却仍然是一幅怜悯世人的圣人模样,一叹说道:“张大人,此次苏家可以说是倾力相助,大人若要有所嘉奖,那苏家首推第一。”
苏若惜猜出了楚元心事,心头不由一阵恶心。无耻……无耻之徒,装着一幅道貌岸然的君子模样,心中却满肚子坏水。此人日后绝不可深交,等这粥会完了,我定要找他要利息。定然不会便宜了这混小子。
两个人各怀心事,却听张大人笑道:“那是自然,楚家与苏家乃是大同府名门大户,有此善举,官府自然会有所褒奖。来人……”
张一直身后那名小卫拱手叫道:“大人……”
“将匾额抬上来。”
“是,大人……”
那小卫急步跑出了巷外,不一会儿,几名兵差便抬了两个用红绸所包的匾额走了前来,当到了粥棚之前才停了下来。
张大人清咳一声,面向着粥棚前这数千饥民与百姓,昂声说道:“诸位乡亲父老,今日楚家与苏家义举施粥,实乃天大的善举,此等善举,乃朝廷之福,百姓之福。所以,本官特意打造了两幅匾额赠与两家,还忘两家以后以此为则,多多为百姓着想。”
说罢,张大人拉着楚元之手,却是对着苏若惜笑道:“苏姑娘,这匾额,便由我们三人一起揭开如何。”
苏若惜行了个礼,说道:“民女自当从命。”
三人走到匾额之前,将那红绸拉开,只见那两块匾额之上却都是相同,四个苍劲有力的字体,积善之家。下面题词,却是张一直三字。
人群之中顿时一片哗然,听闻这总督张大人乃是书法圣手,一手草书称得上是精妙绝伦,平日里多少达官显贵黄金千两想求一字都被拒之门外。而今日却赠给了楚苏两家如此大的一份厚礼。
那些躲在百姓里前来刺探军情的诸多商贾们,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几家大户心头均是大为恼火。心道不就是几袋米吗?如若我来施粥,定然比他楚苏两家场面更大,排场更足。白白可惜了那张大人的万金书匾。
张大人又是用慷慨激昂的正宗官话表示对楚苏两家的感谢,对城中饥民的慰问。请城中饥民安心居留,切不可扰乱治安,等到朝廷下发了赈灾粮草,便在府衙之外另设粥场赈济饥民。一通官话下来,却是足足用了两盏茶的功夫。
发完言后,那张大人便没有再久留,推说府内有事,等明天再以张大人个人名义送来一千两白银以示慰问,便匆匆离开。
虽然这张大人在粥场一共待了不到一个时辰,但这足以让在场诸多百姓饥民亢奋。
那些不饿肚子的百姓心中想得是这楚家与苏家如此仁义,日后定要多多去这两家的店铺逛逛,纵然不买东西,也要好好捧一下场去。
而那些饥民更是欢呼雀跃,这朝廷的粥场一开,自然不是这私家粥场可比的,到时定然是饿不着肚子了。
只是朝廷粥场,定然不会马上开设,那张大人也说,期间还要有半月光景,这半月里。还要仰仗楚苏两家的粥场,这如何不让那些饥民对这楚元与苏若惜感恩涕零。
饥民之中,甚至有人高呼楚元为大善人,苏若惜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楚元则是满脸微笑,笑着向饥民挥手示意,心中不然飘然然起来。而苏若惜,见到这总督大人亲笔提字的大匾,也顾不上对楚元冷眉竖眼了,那俏面如同桃花盛开一般灿烂嫣红。
有了张大人的亲自接见,那施粥的诸多伙计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个个如同下山猛虎,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手中的那铁勺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在粥锅与那伸来的无数大碗之间来回翻舞。
只是如此一来,那米却用得极快,只是上午这两个时辰,用又用去了一百石米。
楚元倒是不心疼,反正这米也不是他家的,每每那米见了底,他便急急差人返回三江米行去抬。看着那些伙计们在三江米行自粥场的路之间来来返返,那白米一袋袋的从米行中抬出来。
偷眼去瞧苏若惜,却不像是心中所想的那般满面心痛之色,只见她独自一人占了一口锅,翠绿棉衫的袖口已是挽起,露出一双白生生的小臂,那纤纤玉手,抓着一把铁勺,不停的为饥民们妥着米粥,虽是寒冬,但那白玉一般秀美的脸庞上,却还是涔出一丝丝晶莹汗珠,顺着脸颊,滑入那修长白皙的秀脖之下。
楚元不知怎的,心头忽的一跳。心道这古时的少女就是比现代的早熟,这才和我一般大小呀,怎的出落的如此妩媚动人,娇艳欲滴。看得少爷我都有点把持不住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上帝呀,请宽恕我这个满心欲望的罪人吧。
一时之间,楚元竟也不像先前那般对这苏大小姐所成见了,看人要看两面,就是十恶不赦的人,也有他柔情可爱的一面。
楚元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