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您瞧见了么？”林楚九一脸奸诈的看着坐在对面一直观摩战况的张皓逸，“咱们上海滩的杜五爷也不过是个凡人。”
张皓逸不以为然，“林老板点了一出好戏，不过找错了看官。”
这话什么意思？林楚九愕然，他下错了棋，张皓逸显然和他父亲不同，黄埔军校毕业的学生还真是不可小觑。“少帅的话，可着实让在下惶恐。这偶然发生的事怎么能是点的戏？”
林楚九的辩白，在张皓逸看来不过是越描越黑，他冷笑着将酒一饮而尽，“林老板的良苦用心，在下心领了。和杜五爷的生意，我会再想办法的。我是军人，无论做什么，不会从女人身上下手。”张皓逸起身带着身后的警卫离开，扔下一脸错愕的林楚九。
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父亲就不是军人了？这个不知好歹的毛头小子，想在上海滩混凭着一腔正气混出一片天地简直就是妄想，莫不如卷着铺盖滚回他的北平去！
安顿好一切重新又回到桌位的顾建成，歪坐在林楚九身边，一脸的戏谑：“哎，林老板用心良苦，人家可是一点不领情啊！”
“怎么，顾少也来和我开这种玩笑？”林楚九推开建成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面露不悦。
“哪儿的话，”顾建成一耸肩，伸手拿起杯子，一脸的闲散，“我可不敢和林大老板开这种玩笑，现如今您可不光是法租界的红人，怕也是党国的红人了吧。”
“顾少抬举在下了。”林楚九虽然语气淡漠，但是眼神里却掩藏不住的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不不不，您是贵客。不如我叫上杜五爷和您一道喝上一杯？”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林楚九瞧向正在安抚悦柔的昱晖，明显的底气不足。“今晚上在七重天我还有个赌局，就不多停留了。告辞！”
“慢走！”建成手一扬，看着林楚九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禁心里暗骂这个老东西的狡猾。
随后跟来的子东坐在建成身边，同样看着林楚九的背影，感慨道：“咱们现在是腹背受敌，可是五哥这会却是浑然不知。”
“喂，子东！”建成扔下酒杯，认真的看着子东。“你说阿晖今天是不是疯了？那瘪三手里怎么那么凑巧就有刀？明摆着是有预谋的，他怎么就往那坑里跳？”
“爱情是很容易冲昏人头脑的，五哥也是凡人，难免要动情。”子东正襟危坐，一副淡漠自如的表情。
“动情？”建成瞪大了眼睛，“你别为了那么几百银元的赌注在这瞎说啊，杜昱晖喜欢那个丫头？别扯了，想当初我的红牌林素琴还不是一样住不进他心里。”
子东不以为然，瘪瘪嘴，“沈悦柔和林素琴那是两种女人，搞不好五哥就喜欢她这种青涩的果子呢。”
“哈哈！别说笑了，”建成忍俊不禁，“凡是能留在他身边的，有哪个不是妩媚妖娆，先不说素琴，就说说常常侍候他的昭娣也有说不尽的娇媚，沈悦柔？算了吧。”
“那可没有哪个女人是被他牵着手带出百乐门的。”
顺着子东的目光望去，杜昱晖的确把悦柔护在身前带了出去。顾建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说他是输给吴子东了？
“让沈悦柔唱开场，昱晖的确巴巴的来捧场了吧？沈悦柔身上的衣服也的确是霞飞路张记洋行的货吧，那肯定是五哥买给她的。建成，你输了。”
“我还是不肯相信。”顾建成一面拿着钱，一面不可置信的摇头。他还是想不通，杜昱晖是怎么了，这沈悦柔又是怎么个情况，还有这个淡定的吴子东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姗姗来迟的素琴和振生没能赶得上看刚才的好戏，只能远远的看着悦柔离去的背影。
“别去！”振生正要去把刚上车的悦柔拉下来就被素琴牢牢的抓住。
“为什么？”振生，微微一挣虽是挣脱了素琴，可是那载着悦柔的车已经扬长而去，奋力追了好远还是没能赶上，不得已停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那声声悦柔叫的他几乎是要把所有的力气用光。
沈悦柔坐在车里完全没有听到车外的喊声，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闷闷不乐的杜昱晖身上。怎么每一次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的总是一声不响的杜昱晖。
“悦柔姐，刚才可真够危险的，要不是五爷及时赶到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咱们六爷今儿不过是才出去送货，百乐门怎么就险些闹了这么大的乱子？”阿南坐在副驾驶扭着身子看着依然有些惊慌的悦柔，喋喋不休。
钱坤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面色不悦的五爷清了清嗓子：“阿南！你怎么那么吵？没看见五爷累了么？悦柔姑娘也不见得想要跟你说话。”
阿南缩回座位吐了吐舌头，可不是么，五爷黑着脸他怎么没看见，全怪沈悦柔，一面对她的时候什么规矩都忘了。悦柔也只能尴尬的挂着笑容，不知所措。
“五爷？刚才那个人，是九龙帮的人。我已经叫人带回了码头，您要不要去审一审？”钱坤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这事交给水声去做就行了。”杜昱晖随口应着，眉头越蹙越紧。刚刚那人明明是有预谋的，他不是没看出来，可怎么就没能按耐住冲了出去。
“码头？九龙帮？”悦柔惊异的看着杜昱晖，“五爷，您怎么和他们有瓜葛。我听赵妈妈说过，九龙帮的林老板心狠手辣，很是厉害呢。”
“他林楚九算什么？”没等昱晖发话，阿南得意洋洋的声音突然想起。“我们五爷还是青……”
“阿南！”杜昱晖扬声喝止他，“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好好的坐你的车。”
阿南惊慌的看了一眼正在专心开车的钱坤，吓得冷汗直冒，五爷的声音里明显带了责备，平日里他总是谨小慎微的，今儿怎么就这么口不择言了，全怪沈悦柔，都是她的错。
悦柔盯着昱晖看了好半天，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人，难道也是某个码头的大哥？那么他也是做那种黑心生意的人么？怎么可能，高雅如他，怎么会做那种营生。
“不要再盯着我瞧了，难不成我脸上开了花？”杜昱晖依然目视前方，可是话一出口却比盯着悦柔还让她羞愧。“从明天开始，我带着你进出百乐门，让你每天都盯着我看，这会儿你还是好好的休息吧。”
“带着我进出百乐门？”悦柔不解，刚垂下的眼睛又重新看向他。
“舞女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要教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红牌舞女。”
红牌舞女？和悦柔一样震惊的还有钱坤，阿南。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杜五爷说要把她带在身边进出百乐门，还说要调教她成为一个真正的红牌舞女，钱坤的猜测不会是真的吧，五爷真的动心了？不对不对，自己的女人怎么能推到百乐门，五爷到底要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