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寻不知道邵庭去了神从之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神从之塔,毕竟他还没去过那里,从这一点上讲,他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天人。
“这该死的手铐,限制了我们的力量不说,连神从塔都进不去了,我的AI根本不理我,靠!”
隔壁的哥们一边哀嚎一边敲打着坚硬的水泥墙,不肯消停,借助走廊渗进来的幽暗灯光,温寻站在地上打量着自己的新住所。
有一张床,有四面冰冷的水泥墙,水泥地面,十几根合金焊接的铁栅栏门。
这个新住所比想象中要更糟糕,但符合自己的犯人身份。
温寻一语不发,走到床边坐下,抬头,眼睛瞪着屋顶,眼睛里面黑黑的没有一丝光亮。
脑袋里面呈线状的思路乱作一团,让他迷茫不已,从被捕入狱开始,‘被冤枉’这三个大字就宛如真言魔咒般轰击着他的心脏,疼得他忘记了呼吸……
隔壁那个精力旺盛的人卖力的朝着墙壁发泄胸中怒火,也许这样会让他好受一些?温寻轻笑,对着墙壁,拳头打的再重疼的也是自己,跟自残有什么分别。
“那个新来的,能听见我说话么?喂!”
也许是累了,隔壁那人终于不再进行脑残般的自虐行为,靠在栅栏那里坐着,进一步的打扰着温寻。
温寻不想理会他,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有浓郁的排斥感,他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所以不想融入任何人的圈子,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只想要一份安静,他需要这份安静来让自己冷静下来寻找获救的办法。
“喂?你没听到么?我在跟你说话呢啊,有礼貌的话,要回应一声吧?”
那人不厌其烦的说着话。
真的很好奇,为什么没有狱警过来警告他闭嘴?
“……有什么事?”
温寻还是站起身走到栅栏边上,用着不冷不热的语气回道。
“没什么,只是想聊聊天,我在这鬼地方待了三天,左右两边都是空的,好不容易来了邻居,当然要说说话了。”
“……”
“诶,你是因为什么被抓进来的?”
“……不知道。”温寻眼神一黯,轻笑自嘲:“他们说我又是破坏又是抢劫,可是我根本什么都没做,有人陷害我……”
“嘁,陷害?就我所知道的,进了这个监狱的天人有一半都是没罪,被人着了调查令抓来的,最奇葩的是一胖子,在家宅的衣服都长霉了,被弄进来大哭大闹了好几天,就看他一副肾虚样,除了自己在家做点危害自己的事,出去了能危害谁啊?”
那人唏嘘的声音让温寻心头一震。
“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还有,你仔细感受一下就会发现这里的犯人都是赤色阶的,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
那人笑了一声,语带嘲讽的说道:“你还不明白么?要真是对付犯人,在抓捕的时候为什么不夺取我们的能量?即便我们是最弱的天人,但对他们也有一定危险性吧,为什么不让我们变成普通人?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要在他们都不丧失天人力量的基础上才能实现?
“实验研究“
“不可能。”
温寻的瞳孔随着思考逐渐收缩,他的目光开始颤抖,这样的做法似乎只有一个目的……
“这不可能,这是现代社会,政府怎么可能会允许……”
他的话迎来的是一声嘲笑。
“这可不是一个国家的事,天人要面对的,难道不是整个人类么?”
墙壁另一边传来的声音,让温寻如坠冰河,久久无法浮出水面。
……
……
红市外大约70公里处,群山密林之间被人为的开出一大片空地,空地之上钢铁与科技结合的军事建筑整齐排列,军航指挥塔内,几名工作人员戴着耳机坐在椅子上发布一条又一条指令,总指挥的位置上身挂将弦的指挥长一次又一次的地强调着——
“这次是我们军方和对能力者监管局的第一次合作,要确保万无一失!车队现在到哪里了?”
“报告,押运车队现在正经过君山镇,预计30分钟抵达基地。”
“加强巡逻,确定路途安全。”
“是!”
噼里啪啦的键盘敲打声,一条又一条指令从指挥塔传送到这次行动的各级单位。
君山镇,面对呼啸而过的车队,民众驻足围观。镇上的人都知道,山里面有军队,具体干什么的却没人能说清,时常能看到飞机都在那里起降,但少有军队的人出现在这个宁静的小镇。
今天……是个例外。
运兵卡车的发动机发出‘咔咔’的巨响,一辆又是一辆接连不断形成一条深绿色钢铁长龙。围观群众好奇的看向卡车后面,猜测那厚重的防雨布帘后面隐藏了什么。
温寻倒是能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假如他能睁开眼的话。
卡车后车厢,四个转角处各有一名持枪而立的特种士兵,他们就像一匹匹隐藏的暗中的狼,警惕而冷静的盯着车厢中心那玻璃罩里面被营养液浸泡的身影。
被浸泡的滋味是怎么样的?
温寻不太知道,事实上缠绕在他身体上的这些导管正往他的血液里间断性的注射着一种麻痹性物质,暂停了他不断运作的神经系统,现在的温寻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做不到,而拥有同样状况的还有每一辆运兵卡车上营养舱内的天人们。
“都到这了,应该不会有危险了吧,真安逸啊。”
“啧,我倒希望有几个厉害的家伙蹦出来,闷在车里快发霉了。”
押送天人的车队自然不会只有特种兵防护,车队里偶尔会掠过一辆面包车的影子,挂着普通的地方牌照,里面坐着的人却一点都不普通。
“局长大人就知道给我这种无聊的任务”
“再无聊也是任务,这还是公主第一次出室外任务,别说的太寒酸。”
某辆车里监管局对外分局的成员们,无所事事的先聊着,大部分人已然对这次任务的危险性抱以失望,神经紧绷的人寥寥无几。
肖或坐在这辆车靠后左边的位置,皱了皱眉头,而坐在他旁边的岳一萌却是直接开口了。
“你们能不能闭上嘴?烦死了,一会出了意外你们能反应过来么?!”
这话说得一点面子都不给,当然,作为局长家的宝贝闺女,她嚣张一点似乎也在画风当中,更何况人家是在公事范围内的警告了。
“哎,不会有事了,出了君山镇就是军方的地盘,派架飞机不超过五分钟就能增援我们,什么人能五分钟以内解决我们救走这些犯人?”
自信满满的话从刚才那人的嘴里说出,细细一想确实没有破绽,但是……
“如果真有人,五分钟能做到这件事呢?”
“不可能,呃……”
滚热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视线,他的双眼上翻,露出眼白。
“啊啊啊!!”
刺穿车顶钢板的赫然是一把雪白的刀,刀尖已深深的扎入说话那人的头颅,切断了他的生命气息,然后骤然抽出溅起如雨鲜血。
“停车!都下去!!”
“老薛!”
肖或反应的最为迅速,拉起尖叫着的岳一萌打开车门,不明状况下面包车像是打滑的肥皂翻滚着,直冲冲的撞到了路边的树上。
路上的行人被这一幕吓得退去好远,不过好奇心使然让他们并未未离去,而是站在原处驻足围观。
肖或躺在地上护着怀里的岳一萌,好在他提前冲了出来,面包车的车胎被人扎爆了。
“快起来。”
他没空感受怀里的暧昧,推开岳一萌站到他身前,这个时候面包车驾驶室的车门打开,额头被碎玻璃割破的司机一点一点的爬了出来。
“小心点,找个机会躲起来。”
肖或对岳一萌低声说道。
“我们一起对付她!”
迅速爬起来的岳一萌,眼神死盯着落到马路另一边的人,那是一个留着黑长发,穿着黑风衣,手持沾血的雪白太刀,露着愉悦笑容的漂亮女人。
“别闹!”
肖或面色深沉,临近运兵卡车上的特种士兵已经赶来,黑洞洞的枪口瞄着她的一举一动,下一刻齐齐开火!
哒哒哒……
“小心!”
肖或一把推开了岳一萌,反手抽出一把烈焰汹涌的战锤,双手抓着锤柄,向着面前一顶。
当!
女人持刀而落,对于眨眼之间就能穿越马路宽度的她来言,有人能挡住她的攻击便是一件有趣的事,虽然在攻击他之前自己做了一些小事。
噗!噗……
拿着枪的士兵眼神涣散,一道血线从他们的身体上浮现,不敢相信之时,已是倒地身亡。
扎破高速转动车胎的精准,撕开钢板的力量,瞬息而至的速度。
肖或面色越发的灰暗,女人的表现宣告着她与自己有着可怕的差距。
好在……
呼……咻!
爆开的空气弹,打在女人的刀背上,女人翻了个身飘落在地,饶有兴致的看着飞速赶到现场的几个人。
“哦?监管局的室长与副室长们么……”
女人舔了舔嘴唇,分外妖娆的她,甩了甩手中的太刀,身体微向前倾,下一刻,猛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