迭剌刚想说话,被啜里只按住了,啜里只笑道:“好,今天的食物我们来准备。”剌葛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几个人跟着啜里只往树林里跑去,迭剌忍不住气愤道:“大哥,你干嘛让着滑哥?”啜里只跑了一阵,已经离液泉一段距离了,才放缓马,笑道:“我觉得打猎似乎比洗澡更好玩,而且,滑哥毕竟是我们的兄弟,这种小事,何必和他争?咱们来玩耍是要开心的,闹一肚子气就没意思了,是不是?”
康默记在边上笑着点了点头,啜里只又道:“何况,我还带了小茉莉,难道咱们都下水,让她一个女孩子站在边上看吗?”迭剌听了这话,才不言语,小茉莉长的粉白可爱,他见了就有几分喜欢,所以虽然现在心里仍然还是气恼,却也认可了啜里只的话。
小茉莉抱歉的看看几个人,感觉是自己拖了大家的后腿,于是小声道:“要不,我先回去吧,反正我认得路。”剌葛笑道:“你先回去,我们就免不了要和他们打架了,啜里只刚才说的对,我们出来玩,就是要开开心心的,要想打架,什么时间不能打。既然他们叫我们来找食物,咱们就弄点什么野味打打牙祭,然后给他们留点骨头碎渣的就够意思了。”
迭剌顿时开心起来,大笑道:“二哥说的有道理,我们打猎,自然我们要吃好的,我,剌葛和啜里只去打兔子和山鸡,寅底石年纪小,去拾柴点火,准备烧东西吃。”啜里只点点头,转头对康默记道:“我们去打猎,你没有弓箭,就不要去了,跟我四弟在一起吧,还有,帮我照顾下小茉莉。”他一边说一边把小茉莉抱下马,康默记早跳下马,接了过去,笑道:“你们尽管去。这边正是开阔地,我们就在这边搭了火等你们。”
小茉莉眼巴巴的看了啜里只一眼,知道他肯定是不会带着自己一起打猎的,于是只好叹叹气,站在一边。啜里只对她笑笑,吆喝一声,带着迭剌和剌葛跑了。寅底石也早下了马,四处寻找石头锅和柴火。康默记看了小茉莉一眼,道:“我们也去帮忙吧。”小茉莉点点头,默默的跟在康默记身后。
过了好一会,她忽然叹口气,道:“康大哥,我也想学射箭。”康默记一愣,转过头,问道:“怎么忽然想学这个了?”小茉莉捡起一根树枝甩了两下,坐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道:“以前不管干什么,我都和啜里只在一起,可是现在,我忽然成了拖后腿的人,我不喜欢。如果我会射箭,就能跟他一起去打猎了,是吧。”
康默记看着她托着腮,怔怔的看着前面,想了想,蹲在她面前道:“我看的出来,啜里只并没有觉得你拖了他的后腿,否则他就不会带你出来,更不会因为你说带我,就喊我一起,他不带你,但是却让我照顾好你,是不希望你有危险,你总不希望,他因为担心你要照顾你,打猎输给他的兄弟们被嘲笑吧。”
小茉莉低了头,闷闷的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希望学射箭,如果我在他身边,不但不用他照顾,反而能帮忙的话,他就不会担心我了。他现在有很多兄弟,但是我,却连他都没了。”她黑黑的眼珠湿漉漉的看着康默记,看的康默记心里顿时一窒。
半天,康默记才笑道:“你是女孩子,就算再学,也比不上男孩子的骁勇,更何况,如果有一个人关心你担心你,是不会去想你是不是有能力帮助他,他只是担心。”小茉莉又叹了口气,只觉得脑袋里乱糟糟的没个头绪,跳下石头,道:“算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吧,我们先去捡柴,一会他们要回来了。”
康默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心事重重的小小身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树林的枯枝很多,不一会两个人就各抱了一大捆回来,寅底石也早就找到了一个大石头锅,所谓的石头锅,就是一个凹下去的薄石片,凹下去的地方比较薄,可以用来当锅,草原的牧民在野外放牧的时候,也会找这种东西来煮东西吃。
三个人生起火来,打了水煮着小茉莉顺便找来的几个蘑菇,一边听康默记讲故事。过了不一会,就听见马蹄声响,啜里只三个人收获颇丰的回来了,两只野兔三只山鸡还有一堆鸟蛋。三个人从马上跳下来,打了招呼,就跑到溪边去洗剥,小茉莉看到啜里只回来,马上喜笑颜开,故事也不听了,跟着跑过去帮手,两个人在溪边有说有笑,不知道在聊什么,康默记蹲在火边,出神的看着,心里忽然有一丝涩涩的感觉。
开膛破肚,剥皮去毛,不一会就把兔子和山鸡整治干净,啜里只拎着两条兔皮,在溪水里涮了涮,看着小茉莉笑道:“马上就要到冬天了,回来给你做个兔子皮的围脖好不好?”小茉莉撅撅嘴,却忍不住笑意,道:“好,你做好了给我,我可不会做。”啜里只看着手里的兔子皮犯难了,苦着脸笑道:“你都不会做,那我就更不会做了,早知道我就不说这句话了。”
小茉莉不依道:“反正你说都说了,要说话算数,我才不管。”迭剌和剌葛在一边看着啜里只脸皱成一团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迭剌凑过去,轻轻的捣了一下自己的大哥,悄声道:“这个还不简单,你不会,但是妈妈会啊,你会去把兔皮给妈妈,让她帮你做不就好了吗?”
虽然迭剌说的声音很小,但是耳朵很尖的小茉莉仍然听了个清清楚楚,忙补充道:“我只要戴你做的,你要是让人帮忙,那我就不戴了,等冬天来了,把我冻成冰块好了。”啜里只无言的看着她,回过神拍了迭剌一巴掌,气道:“你就不能等这个臭丫头不在的时候再说吗?”
迭剌摸摸脑袋,顿时笑的更加大声。四个人洗好兔子和山鸡,欢欢喜喜的走过来,把两只兔子穿在树枝上面架在火上烤,然后把鸡和蛋扔进锅里,有说有笑的等着吃。啜里只看他们几个说的热闹,康默记一个人坐在那边插不上嘴,忽然心里一动,心想这个人是汉人,小茉莉又说他会讲故事,说不定能从他那里知道一些有用的东西。
于是笑道:“康大哥,你比我们都大,以后我们就叫你一声大哥,刚才我们去打猎,听小茉莉说你在给她和寅底石讲故事,我们也想听听,有什么好故事,给我们讲讲吧。”小茉莉插嘴道:“对啊,那个汉高祖斩蛇起义的故事,你一直说要讲,都没有讲,正好,现在讲给我们听好吗?”
康默记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啜里只,道:“好吧,只是我给你们讲了,你们不要告诉别人。”他心里顾忌这些孩子毕竟都是契丹的贵族,万一到时候说错一句话,就凭那蛮横的性子,那他们家就是灭顶之灾。啜里只点点头,道:“好。”迭剌撇嘴道:“告诉谁?滑哥?我和没兴趣去给那家伙讲故事。”
康默记见几个人点头同意,知道契丹人向来重诺,既然承诺了就不会改变,于是笑笑,讲了起来。刘毅前生因为家里突生大变,辍学入伍,不能和小南一起去上大学,一直引以为憾。如今听到有人讲起自己熟悉的历史,顿时心潮澎湃听的津津有味,时光恍然似回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