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姿化作望归石般,
屹立山巅,
那是凝望若雕风化在我的心田……
为你驻守在心灵的港湾,
灵魂挑灯眼前细看:
星光泛起金色漪涟,
顿作碎片,
那是希望光环破裂于我的梦间……
无题(自嘲)
我愧虽无李贺才,
却好悟吟死与生。
诚非参佛真精子,
遥看小乘度吾身。
诗歌的去处
——有感于诗歌异化无人能识
从炽热明媚的阳光中走来,
在赤膊劳动滚烫的汗珠中,
铿锵有力的整齐号子声里,
你踩着鼓点,轻盈优美,
你这质朴、纯净的精灵,
你让懵懂憧憬迷离的眼神,
从此闪耀智慧快乐的光芒……
不知什么时候,
你开始孤独、幽僻,
闭门深闺,辗转反侧,
你走进了老巫女的无名法门,
一举一动都染上魔幻色彩,
你走进了玄妙无人的死胡同,
一笑一颦都成了顾影自怜,
你的世界是永无休止的梦魇……
这魔幻的幽禁你的法门,
这玄妙的囚禁你的胡同,
让你质朴、纯净的精灵,
扭曲了身形与灵魂,
因见不到炽热阳光,
你的明朗与俊美,
已面目全非,
已无人能识……
炽烈的心灵在呼喊你,
明丽的自然在召唤你,
滚烫的汗珠和劳动的鼓点,
渴求的眼神与孩童的语喃……
这些真诚与纯净,点点滴滴,
正滴碎令你沉溺已久的梦魇,
醒来吧,开始找寻真实的生命,
找寻你久违的活力四射的去处……
玫瑰的祭奠
午夜的撕裂,
让我听见心脏破碎的声音。
我睁开模糊迷蒙的眼细看,
是谁透过胸腔的花园,
在伸开双手接住那——
纷飞的心灵碎片……
且把那心灵碎片,
奉献在眼前祭奠——
已经死去的玫瑰花瓣,
记住花瓣曾经有的笑颜
已碾碎成进入坟墓的尘埃,
在那里积淀成潮湿和阴暗……
只剩下无名的墓碑,
它苍白着脸,
泣红着眼,
张着嘴问:
你可知这里曾有的花瓣?
它已经腐烂了它的容颜!
死神的窃笑
清晨,
你载着羊角辫的飞扬,
追寻心蕾中含苞的希望;
清晨,
我肩盛着思想的闪光,
奔向那需要撒播的地方,
清晨,
他背负双手的怀想,
漫步在风中四散的徜徉……
清晨,
你、我、他都在为生命的厚度繁忙……
可是在阴暗的一角,
突然传来毛骨悚然的回响,
侧耳倾听,
那是死神在偷偷窃笑,
他正窥觑这一切,
觊觎着收割这一切的欢畅……
我借晨曦的微光,
用眼神和他对话,
我们都走在通向你的直线上,
你能埋葬我们的一切,
可你怎么能收割,留在那里的,
通往你的直线上的每一点——
我们生命的每一天上的,
用我们生命散发的光芒,
它搀和一路的风雨尘砂,
每一点都凝结成了熠熠生辉的瑰宝,
使得通向你的直线成了最美妙的链项……
这让你望而生畏的链项,
它留在时间的长河里光芒万丈,
你永远收割不了它,
更不能收割这光芒的无限延长……
何不望而却步,
和我们一起且把这人间的芬芳品尝!
听夜
我仰视夜的黑色帐篷,
指斥痛诉:
你是否就是那坟墓的苍穹?
在你额头闪烁的星星点点,
是否就是那坟地磷火灼灼?
光明在世界的那头,
正欲替你换岗而候。
在这阳界,
光明为你守候。
难道在阴宙,
有黑暗退却时的白昼?
你为何还久久停留,
岂不惹我无情诅咒?
黑夜且扯起它的破喉
对我轻述:
万物本来如此,
就像你有左手就有右手,
有喜乐就有哀愁。
这人间有洁净就有龌龊,
有黑夜就有白昼。
这人生有相逢就有等候,
有衰老就有年幼。
这世界有来路就有归处,
有阳界就有阴宙。
不要仇视一切孽物,
更别常掷它们诅咒……
我无语以对,
唯沉思良久。
在东方的鳞鳞白云后,
太阳正悄然探出了头,
它羞红着脸窃窃低述:
我若是你真正的守候,
请别对黑夜抛掷诅咒,
正是它陪你一起把我等候,
我也需要替换我的朋友,
就像戏剧需要幕前幕后!
听着它们的演说,
心灵闪烁着附和:
有些时候,
我们学习坦然地接受,
胜过我们无谓的诅咒!
无题(自喻)
穷密达疏诗有恨,
情深情去弑本身。
最思无用女书生,
花落独立慕风奔。
却说身后(拟逐陆游诗步)
死去诚思后继忙,
盲翁负鼓作法场。
惊传满座生前事,
个中唏嘘泣两行。
莫如遣我随骇浪,
骨烬一抔委大江。
鱼荇迎我俱眉扬,
逐入长空永苍茫。
邓周功名盖冯唐,
逝后无茔立八荒。
情知生死两茫茫,
相记痛犹两相忘。
拨开时间的利剑
拨开时间的利剑,
任我的手足皮开肉绽,
跳跃回到从前,
我惊讶——曾几何间,
父亲挺直的腰板,
轻松挑在肩头的,
——竟然是一座泰山……
拨开时间的利剑,
任我的手足皮开肉绽,
跳跃回到从前
我惊讶——曾几何间,
母亲朝天的素面,
摇曳风中的雏菊,
——似乎也为之羞残……
拨开时间的利剑,
任我的手足皮开肉绽,
跳跃回到从前,
我惊讶——曾几何间,
摇晃我儿时的笑脸,
逃遁不已的小鱼,
——突然也驻足艳羡……
拨开时间的利剑啊,
任我的手足皮开肉绽,
跳跃回到从前,
将一切美丽重演,
将人间真善永聚眼睑……
面对时间的利剑啊,
任我的手足已残,
任我的身躯洞穿,
任心灵沥血涟涟……
“但一切只是空愿……”
时间扬起利剑对我说:
“我已将一切暴敛,
毁灭一切在你的不经意间,
在我的弹指一挥间,
你不能回到从前,
哪怕即将踏进死亡的门槛,
你也只能勇往直前……
或许,你的希冀和歌唱,
会随振翅高飞的云雀,
闪耀在蓬莱空蒙云巅,
那里会把你的希冀和歌唱,
播撒在终能战胜我的人间。
因为你的希冀和歌唱,
在人们的传唱中连绵不断,
哪怕你已经遁迹世间,
或许,在人们的心间
在那里——
已凝结成了永远!”
无题(自解)
孤灯清灰无人应,
心香一瓣拌泪撕。
对镜青丝成白发,
却见眼前竟笑依。
思绪
夜色阑珊为沉寂,
是该休息的时分。
可我怎能让身体休憩,
而任思绪如狂飙般飞奔。
灯光和目光穿不过黑夜的匣子,
思绪却穿越头颅和着奔泻的飞瀑,
迸击岩石碎裂而下,珠花碎玉般,
在欢呼化成一种生生不息的葱绿,
——永远向前延伸……
但我——
怎么也听不见黑夜里神性的呼唤,
我的血管里似有许多虫在啮咬,
痛楚的飓风在胸腔里旋涡般跌宕,
心灵的叶片在黯然颤抖中飘摇……
缪斯啊,
请召唤我进入你的殿堂,
让我缀饰你霓裳的美丽而繁忙,
请带我随你的舞姿飞升,
让我随你倚风飘飘然而袂飞扬……
缪斯啊,
请让我随你与这凡尘作别,
否则——
我将要被理想和现实撕裂!
树梦
穿过迷离恍惚的梦的隧道,
来到一个稀星垂映的阔野。
在将天地分割的地平线上,
穿破层层滚滚黄沙,
我幻化成了一棵立于天地的树。
四周是没有一丝风和云的寂静,
我静默地伫立开始孤影自怜。
瞬间即是几个世纪……
偶有一声窸窸窣窣的声响,
我发现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在与我咫尺的地方,
也穿破层层滚滚黄沙,
幻化成了一棵和我并肩而立的树。
四周仍没有一丝风和云的寂静,
我们互相深情款款凝视,
用我们的枝丫握手致意,
无声的言语在我们深埋的根须间流动。
没有人听见也无人能理解。
只有头顶的星星在微笑,
在黄沙阔野上阴影为我们勾勒出
一幅静穆的两心相惜的剪影。
沉浸在心有灵犀的惬意里,
几个世纪凝结成了一瞬。
猛然间,声乍起,
风暴来了,
狂叫着摇撼你我坚持的位置,
霜雪来了,
冰冻了我们凝视的眼眸,
雷电来了,
劈断了我们相握的枝丫,
黄沙滚滚,
肆意地淹没我们的全身。
我紧紧抓住自己坚持的位置,
默默地为你坚强的挺立祈祷。
可是我感到你已不在,
风沙迷离间我看到……
你拔起在滚滚沙浪下的根,
不,那已是你拔出的腿,
迅速地从阔野中消失了,
滚滚的黄沙也随着你远去的脚步,
渐如疲惫的猛兽停息了狂吼,
风暴渐行渐远,
一切恢复平静如初……
在星辉相映的阔野上,
剩下孑然一身的我,
一棵拔不动腿的树,
它永远地扎了根。
四周是没有一丝风和云的寂静,
偶有孤雁飞过的低鸣,
在凄厉地划过我的头顶,
它和无语的星星……
在轻述着我们曾有的故事。
父亲
温情的月牙与你手中的银镰,
在熹微的晨光中对影成行,
你只听见哼哧哼哧的声音,
哦,父亲那是你手中的银镰
在对月亮叹息:
我的主人,
用我割去谷秆麦,
也割去了自己脸膛的红润。
闪烁的星辰与你肩头的扁担,
在轻柔的晚风里对影成行,
你只听见嘎吱嘎吱的呻吟,
哦,父亲那是你肩头的扁担
在对星辰哭泣:
我的主人,
用沉重压弯了我的胸膛,
也压弯了自己挺直的脊梁。
哦,父亲,
你用黝黑的手,
握紧光亮的犁,
划出一道道我们走出黄泥的路径,
也在你的额头——
划出一道道沟壑万千的皱纹。
哦,父亲,
你用古铜色的臂膀,
挥舞闪亮的锄,
建造一级级我们走出瓦房的阶梯,
也在你的面庞——
凿出了高低不平的瘦骨嶙峋。
哦,父亲,
当你燃起烟蒂的时候,
你总说你燃起了热烈的希望,
我却说你已燃尽了自己!
天地灿烂
眉宇下的光波,
射出无形的密集的利剑,
飞向我的心田,
甜蜜而又痛楚哦,
痛楚而又蜜甜。
步履下的印痕,
是无数馨香的花瓣,
铺满我心田,
欢喜而又生疼,
生疼而又喜欢。
我的心泉正在跳跃,
汩汩涌现,
向着你远去的方向,
冲决眼堤,
泛滥成汪洋大海,
只有你回头,
回头将是春满花开,
天地灿烂。
也告流星
流星如此短暂,就如泪光一闪,
为着生命尊严,燃烧最后绚烂!
人生如它短暂,也像火柴一闪,
燃烧速度加快,博得几声喝彩!
或许我们的人生,
真的应该如流星!
加宽生命宽度,
缩短人生长度,
纵然燃烧痛楚,
赢得景仰无数!
天上的星星如果有我,
请问你是哪一颗?
让我们一同划破生命的长河,
唱响一曲生命的赞歌!
如梦令(拟逐清照词步)
常忆去年今日,
言笑不思归迄。
泪隐问来期,
却道此情无计。
犹记!犹记!
应是去时独泣!
生长
绿叶在婆婆娑娑地生长
闪烁不断的晶亮阳光,
是给养它营养的血液。
红墙在叮叮当当地生长,
淅沥滴落的热烈汗珠,
是给养它营养的血液。
情感在氤氤氲氲地生长,
亲人不停的低声呢喃,
是给养它营养的血液。
灵魂在生生世世地生长,
思想不息的翩翩舞蹈,
是给养它营养的血液。
我们的人生在生长,
给养他的血液是什么?
我用躬身劳动的姿态,
在寻找那遗失的答案。
轮回
清晨的袅袅迷蒙里,
你是庄生晓梦里的彩蝶,
我是那漫无边际的晨风。
在不经意间惊喜相逢。
你光彩模样依然如故,
我却只剩下无形呜咽。
很惊讶你还能识得我,
和着血液里共同的乐曲,
你随我无声起舞翩然。
没有人知道,
为了刹那的心灵共舞,
我们期许了几个轮回。
蝴蝶有自己的方向,
晨风也无法长驻留,
当我们分别时,
晨露滴下落在平静的湖面,
震动出无数的晕轮,
那是我们的心灵,
正细细地计数着,
我们又将离别多少个轮回。
灵魂嗅到了什么
灵魂嗅到了什么,
来不及看个清楚,
那是温情的散发着微光的黑坛散发的,
就在那坛底最深处汩汩地幽幽地冒出,
它便一头扎了进去。
这可是一个缤纷的世界啊,
花花绿绿,七彩斑斓,
眼耳鼻舌身忙不迭地,
搜寻者,探求着,
尽情地裹挟着一切,
气喘吁吁地忙碌着,
当终于感觉志得意满时,
才发现已不堪重负……
那充塞了所有清净通道的,
岂止是诱人的斑斓七彩,
更是淤黑腐臭的沼泽稀泥,
于是,它开始无尽地挣扎,
解脱那一层又一层的束缚,
轻了,清了,
终于能够自由畅快地呼吸,
仰望那黑坛外的广天阔地,
无尽的光辉照亮了它最终去的方向,
轻了,清了
向着那天地间的灼灼的韶华,
升腾,升腾……
当飘然出尘时,
才发现需要的尽是那么简单,
不过是一掬清风,一滴甘露,
一抔净土,一缕烟火……
诗歌·世间之百态
厌倦与收获
枝头花儿,
厌倦了给养它的苍劲枝条,
想借清风飞上高高山头,
它收获的是——
萎坠于地的叹息。
你的荣誉,
厌倦了给养它的真实泉眼,
想借自私虚荣攀上遥遥云端
它收获的是——
砰然破裂的碎片。
你的心灵,
厌倦了给养它的真诚阳光,
想借虚伪贪婪直上渺渺青天,
它收获的是——
冰冷坚硬的铐链。
你的灵魂,
算计得太多,
厌倦了白昼下真实的一切,
在黑幕下也难以沉沉入眠,
总被那繁星的微光,
直射得仓皇睁眼!
致离异的朋友
当爱已撕裂它的血液,
飘散成天边的红霞。
流水随无声斜月而逝,
黄花满地飘零着呜咽,
掩埋着残败的青春。
与生俱来的高傲与冷漠,
一切缤纷的绚烂与绮丽,
在掌心凝结成霜华与冰冷。
生命之杯不断地被时日掏空着,
煞费苦心地用华丽的衣着,
幽雅举止、婉约笑颦填补,
但却沙漏般地逝落了,
唯余心灵绝望中幽泣……
怎不拾久已萎弃的花朵,
用智慧之泉丁冬地浇灌,
再别在朴素的衣襟前,
心灵之杯便会充盈,
升腾起久违的甜柔,
从此,容颜可以衰败,
生命却永远容光焕发……
腐朽与永恒
你张着一张巨大无形嘴,
尽情地吞噬着世界上有形的一切,
日复一日,
你不知疲倦讪笑、贪婪,
终于你倒下了,
腹中糜烂,散发出阵阵——
你自己也厌恶的膻腥、恶臭,
鼓胀巨大的臭皮囊绿莹莹地透明着:
这里是破铜烂铁,那里是灰砖断瓦,
和闪亮的物什,撞击得叮当作响,
还有未消化的精细食粮,
呈惨不忍睹的黑乎乎状,
你再挪动不了半步,
喘着粗气,打着嗝,
任自己在这不堪重负的腥臭中腐朽。
为什么从不看孩子们明净的笑脸,
采摘一朵馨香的南山的火菊,
放进厚厚的浸有莲香的经典,
无心而出岫的云朵,
载着某处幽幽的祈愿,
解开贪婪勒紧的锁链,
告诉我们——灵魂在哪里才能永恒!
让心灵舞蹈
别再迟疑,
撕扯下伪装的面具,
带着血腥的皮肉,
这是伪装得太久的代价。
趁还没有和心灵黏合前,
果断地摘下它,敞亮开来,
让心灵可以见到明媚的阳光。
这样多好,
一道彩虹在高空闪耀,
花儿带着露珠的微笑,
鸟儿在枝头引颈高歌,
雾霭散开,蓝天碧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