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府邸,晚间,飘然子与土地等鬼卒,聊起闲天,谈的是蜀地风情,城隍阴司之事。飘然子想起,自从昨天早晨上任,还没到三司去过,也没看过地府的公文,于是让土地带着去。
“城隍,你先休息一夜,明早我带你去。你这位城隍,为蜀城百姓操劳,一千多年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土地道。
“你老人家过奖。我是头一次为官,而且还是在阴司为官,怎敢不兢兢业业。”飘然子说着话,不觉有了困意,土地等鬼卒告辞。飘然子安稳地睡了一觉,不觉天已大亮。
他伸伸懒腰,来到院子当中,抬头望望天色,很是晴朗。
土地老也走出房门,飘然子请他领路,来到城隍庙后,与土地念着昨晚传授的入地口诀,那是专门到此地下的破土口诀。眼前一黑之后,果然进了城隍庙下的地府。
迎面大门上,一块大牌匾,与地上城隍庙的牌匾一样,上写“蜀城城隍庙”。两个鬼卒把守,看见城隍、土地到来,也不觉惊异,因为新城隍上任,早晚都要看看三司衙门。
飘然子径直走进门里,先看到四排房间,门上分别写着东西南北,从门里走出一群鬼卒,正赶上四路巡长带着鬼卒出巡,他们急忙站住,向飘然子行礼。
“各位兄弟辛苦,你们负责白日的巡查,光天化日之下,不怕被凡人看到?”飘然子问道。
“看不到的。”为首的巡长答道。“我们都穿着日行鬼衣,你看,上面都写着巡字,我们躲避日头,专拣阴凉隐蔽的地方走,如果遇见得道的神仙、高僧,看到鬼衣上写的巡字,知道是阴司城隍庙巡查鬼卒,不敢为难我们。”
“哦,知道了!”飘然子点点头。“是不是晚间好巡查?”
“是的。晚间可以不避日光,通行无忌。但是夜里更辛苦,很多不法之徒,都在夜间作奸犯科,我们都要记录。”巡长答道。
“遇到作奸犯科之徒,你们不加制止吗?”
“城隍爷,我们只管巡查、记录,和日游神、夜游神、四值功曹、行路神一样,不管凡间发生的事。凡间世事无常,因果循环,我们从不插手,任由自然发展。”巡长道。
“怎么?遇见杀人放火等事,也袖手旁观吗?”
“是的,我们的职责就是巡查,这是阴司定下的律条。我们只管记录在案,由三司处理,或者上报到阴司地府,由十殿阎君和各路判官去做评判。”
“哎,你们见到不平之事,任由发展,过后算账,很多人家遭难,难道不痛心疾首吗?”飘然子皱眉道。
“城隍,痛心疾首也没用。”巡长陪笑道。“我们区区四十个小鬼,怎么管得过来蜀城十数万人?就算倾城隍庙所有鬼卒,也管不过来。而且,凡间的事,错综复杂,就说我们巡查,还有很多遗漏的,还有很多巡查不到的,象蜀城王宫,妖狐布下禁制,我们就不知道里面情况。”
“东路巡长说的没错。道观、寺庙等地,气场极盛,鬼卒很少能进去。还有很多人家,请来了显灵门神,也是没法进去的。阴间律条也是如此,不允许巡查鬼卒插手凡间事务。”土地在旁说道。
“好,希望各位秉公记录,你们走吧!”飘然子冲他们一摆手。然后继续往里走,转过这四排房屋,看见三座大厅堂,四外散落着无数小房子。
土地向他介绍道:“城隍,这就是咱们城隍庙的三司衙门,管理阴间事务之所。”
飘然子嗯了一声,问道:“我先看看公文,都上任两天了,看看地府有何指示。”
“你原来的城隍殿在这边。”土地把他引到一间宽阔的房间,说道:“慕容城隍嫌地下阴气重,买下那所宅院后,就搬到地上去住了。这里是你原来公干之所,由善恶司一个鬼卒,收发公文。”
飘然子进了城隍殿,美其名曰城隍殿,其实就是一间大屋子,里面几张桌椅,还有盛放公文的书架。
那鬼卒看见城隍、土地进来,迎向前:“城隍爷,我是鬼小五,负责管理城隍殿。你来看公文吧?这几日的全在这里。”
“怎么这么多?”飘然子看着桌案上小山一样的公文,皱皱眉头。
“回城隍爷,这是十天累积下来的。慕容城隍急于赴天庭,很长时间没有处理,我就压在一起了。”鬼卒道。
“这些都需要我亲自处理吗?”飘然子问土地。
“城隍,有些只需浏览,不需批复,只要转交给三司即可。有些写好批复,转到生死司,他们再让来往地府的鬼卒带往阴司。”土地道。
飘然子拿起一张公文,上面写着日期,内容是阴司鬼门关逃走一名鬼吏,上面有姓名、长相,希望各地城隍留心察看,遇到他捉拿归案。飘然子看罢,递给土地,问道:“你看看,此事怎么处理?”
“呵呵,这个无需理会。”土地看了一眼,笑道:“阴司地府逃走一名鬼吏,三界如此之大,上哪里去找?何况,也未必逃往咱们蜀城。这是地府例行公文,下面估计还有好多,直接转交给四路巡查,让他们留心查访就是了。”
“好,鬼小五,以后遇到这样的公文,直接交给四路巡长就行。”飘然子道。
“这、、、、、、回城隍,这个我办不到。”鬼小五挠挠头皮道。
“怎么?你难道不识字?”飘然子问道。
“城隍爷猜对了。小鬼我不识字。”
“喔,想起来了。”土地点点拐杖道:“慕容城隍唯恐公文有失,特意让这个不识字的鬼卒,看管公文。”
“那好,再派一个识字的,和你共同看管。”飘然子道。
“就派鬼小六吧,你们一起看管公文,遇到寻鬼的公文,直接转交四路巡长。”土地道。
“谢谢城隍!谢谢土地!”
飘然子又拿起一张公文,上面写着某某某在某地任城隍期间,贪污受贿,欺男霸女,胡作非为,后面列着所犯阴司的条款,下面写着怎样处罚,已被押往阎罗殿受审。
“这个我怎么回复?”飘然子拿着公文,又问土地。
“这个更不必理会。”土地道。“这是阴司的奖惩公文,也是例行下发的公告。对那些不法的城隍,给一个警告。对作奸犯科的城隍严惩,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这是城隍调动、升迁的公文,还有几张是贬黜城隍的,我怎么回复?”飘然子又拿起几张,问道。
“这个和刚才的一样,看看知道就行了。城隍干得好,自然有地府的判官考核,成绩卓著,早晚会升迁的。象你这个郡城隍,如此为民操劳,将来能升到地府任官吏,或者被天庭直接召见,象慕容城隍一样,到天庭去任官职。”土地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想。我只想地府早日派来新城隍,我这个代理的,好早早卸任。”飘然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