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可以教你。”万随和道。“请问城隍大印,在哪六位手里?”
“还在我们手里。”土地说道。“飘然城隍,这城隍印,分作六块,我、黑白无常、三司案吏每人一块,每块上只有一个字,组合起来就是‘蜀城城隍之印’六个字。城隍写完表章,盖上印,焚烧后,要是四值功曹收到,转奏天庭,或者转达给某位神祗。”
万随和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下表章固定的格式,对飘然子道:“上面写着所求的某位神祗,当中写着所求何事,下面署上名字,再盖上印,证明是蜀城城隍带领所有鬼卒,所祈的。要是不盖蜀城城隍印,就是你的私事,你私人所托付。”
“知道了!”飘然子提起笔来,先写下求雨事由,又觉不妥:这卖伞的要雨,我给求来了,可是,晒烟叶的不希望下雨,怎么办?对了,我求风伯雨师早晚下点雨,卖伞的好卖伞;白天还是放晴,让晒烟叶的烟农好晒烟叶,这样,两不耽误。
飘然子想罢,心中得意,提笔写完,让土地、黑白无常盖好各人的大印,又让鬼卒拿着去找三司案吏,盖完印后焚烧,这样,又处理完一件事。
“那个求子的,怎么办?”飘然子又问。
“这事也不必理会。”机灵鬼道。“求子去到送子观音庙,我看他们是走错庙门了。”
“对,蜀城各大庙宇很多,管求子送子的,象什么观音庙、张仙庙、九天玄女庙、碧霞元君庙、金花夫人庙等等,咱们城隍庙可不管送子。就象求财的去拜财神庙一样,他们的确是拜错庙门了。”土地也说道。
“好吧,既然不是咱们职责所在,不管也罢。”飘然子道。“还有陈将军请咱们保佑,顺利抓到贼人的,我是否要去帮他们打仗?”
“这个好像倒也不必。”万随和道。“咱们城隍,只管保护城中百姓,他们领兵作战,胜败自有天数,何况,你对剿贼平寇也不熟悉,不管也罢。”
“我看不能这样说。”土地道。“还是派个鬼卒暗中跟随,看看那个陈将军,到底是正直的将官,还是借剿匪之机,扰民伤财,要不是正直的将官,也就无需咱们暗中保佑。”
“对对,土地这个主意好。”飘然子冲远处的两个鬼卒一招手:“你们两个过来,暗中跟随陈将军出征,看看他人品、军纪如何,再看看与贼人交战,胜败如何,要是胜了,就不用回来禀告;要是军情不利或者战败,速来禀告,不得有误!”鬼卒领令走了。
“飘哥哥,要不然我去走一趟,定能擒住贼人。”慕容颜道。
“不行不行!”飘然子急忙摇手。“你一个女子,怎么能上战场?何况,我可是答应你父亲的,要照顾好你的。再说,就算去出征,也由我去,不能让你们去送死!”
“飘哥哥,你太小看人了!”慕容颜把小嘴一撇,“我自幼跟随梨山老母学艺,要文有文,要武有武,不信,咱们可以当场比试比试!”
“好好好,我知道你功夫好,我不是你对手,行了吧。你先等等时机,早晚有你露脸的时候。”飘然子哄她道。“那个陈将军,我看是员大将,兴许一战成功呢。”
“哼!我看未必!”慕容颜一脸不屑。“他要是本领高强,武艺出众,怎么会来城隍庙求你保佑?他定是对此次出征,心有余悸,没有必胜的把握。”
“那个陈将军,也是拜错了庙门!”白无常道。“他应该去武侯祠,拜拜诸葛孔明先生,他管行军打仗,征战之事。”
“无常兄,这你们就不懂了。”机灵鬼道。“越是没有必胜把握的人,越是迷信,遇佛烧香,遇庙磕头,再正常不过了。”
“怎么样?飘哥哥,还是让我试试去,不用你一鬼一卒,我一人单枪匹马,就能把贼人全部捉来。”慕容颜有些手痒,慕容城隍家教极严,不准她走出这个府院和城隍庙,现在父亲离去了,她有些蠢蠢欲动。
“不行!坚决不行!慕容大哥临行前,把你交给我照顾,我怎么让你去冒险。”飘然子发急了。
“你照顾我?要是碰到贼人,指不定谁照顾谁呢!”慕容颜当然不服气,“你不就是赢了我几盘棋吗?你懂三韬六略吗?你懂孙子兵法吗?”
飘然子哑口无言,不过,他是坚决不能让她去的。
“二位别争了!”土地起身劝道。“既然慕容小姐要一试身手,飘然城隍也不放心,我倒有个想法,你们先到王宫探探,看看那个抓道童到底怎么回事。这蜀城王宫,戒备森严,一般的鬼卒进不去的,而且,听说那三个老道法术高强,武艺出众,你们同去,互相有个照应。而且,就算被他们发现,飘然老弟是蜀城城隍,慕容小姐的父亲现在去了天庭,他们也投鼠忌器,有所顾忌,不敢对二位下毒手的。”
“好主意!”慕容颜高兴起来。“我和飘哥哥今晚就夜探王宫,看看那三个老道是什么来路。”
“好,我也在蜀城转转,熟悉熟悉民情。”飘然子觉得这个办法不错,省得慕容颜总是想着去打仗,万一她私自离开,有个差错,怎么向慕容大哥交代。
土地听他们二人同意了,十分高兴。他总想着给二人保媒,撮合到一块,因为飘然子坚决拒绝,他才想出这个主意,特意安排他们接近,日久生情,到时候水到渠成,再劝说飘然子,娶了慕容颜。谁知,这一次夜探王宫,差点要了二人性命。
飘然子想想,今天城隍庙里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心里轻松了。又问道:“各位,我头一天当城隍,这半日功夫,就要处理这么多事务,如果天天如此,我还不忙得焦头烂额?难怪这城隍你们都不当呢,偏要把我留下。”
“不不不!”万随和笑道。“这是赶巧了,今天是十五日,所以来庙里烧香的人多。平时没有多少人的。”
“是啊。每逢初一、十五,才有这么多人来求这个、求那个,平时也没多少人。”土地说道。“不过,你这个城隍当好了,将来时来运转,香火旺盛,恐怕天天比今天上午人还多。”
“哎,这几件事,就够我烦心的了。”飘然子又喝了几口酒,对众鬼卒道:“今后就仰仗诸位了。万老兄,下午你就调查那个书生的事,看看是谁偷了,你能处理就处理,不必再来问我。”
“知道了。”万随和点头离去。众鬼卒吃罢饭,土地带着黑白无常、大话鬼,去到偏房休息,慕容颜吩咐鬼卒,打扫桌椅,也让他们到偏房吃饭,然后对飘然子道:“飘哥哥,走,去我房间,咱们商议商议,晚间怎么进王宫。”
“嗯,是要好好想想,你对蜀城熟悉吗?”飘然子起身,随着慕容颜往后面房间走去。
“还算熟悉吧,跟随父亲办过几回公事。”慕容颜走过几道回廊,来到后面内宅厅堂。
飘然子这回仔细打量一遍这所庭院,雕梁画栋,原来的人家,非富即贵。再看慕容颜的厅堂,屋内挂满字画,烧着熏香,当中坐着慕容夫人。
“、、、、、、,你老人家好!”飘然子行礼道。他不知怎么称呼,管慕容千山叫大哥,就应该管她叫大嫂。可是,她四十多岁,自己叫不出口。
“飘然子,快快请坐!”慕容夫人刚才还在愁眉紧锁,看见飘然子进来,顿时露出笑容。又吩咐两个女鬼卒:“你们快去沏茶。”
“飘哥哥,你也太无礼了!管我娘应该叫伯母,连个称呼都没有,还是个知书达理的书生呢!”慕容颜白了他一眼。
“是,伯母不必客气。我和颜妹要夜探王宫,查查那三个老道,什么来历,是仙是妖,怎么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不说,还强抓道童,强迫人家当道士。”飘然子道。
“哎呀,那你们可要小心。我听千山说过,这三个老道法术非同小可。又正蒙王爷宠信,你们、、、、、、不去也罢。”慕容夫人道。
“娘!有什么可怕的!我会保护飘哥哥的!”慕容颜着急道。
“伯母,您尽管放心,我会保护好颜妹的。”飘然子也说道。
慕容夫人看看他们二人,一笑道:“那好,你们去吧,为蜀城百姓做事,理所应当,我不阻拦。”
“这就对了吗!”慕容颜一跳,来到慕容夫人面前,撒娇道:“这是土地出的主意,要不然,我就到城外,跟随陈大将军捉拿贼人去了”慕容颜说罢,头一歪,顽皮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