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弥漫。飘然子只顾分辨方位,急急飞行,不曾注意身下也飞来一人,差点相撞,二人都急速后撤。
飘然子二目的精光射去,那人用手一遮脸面,惊恐的问道:“谁!?”
女子悦耳的声音,很耳熟,飘然子仔细一想:“前面可是孟戈?“
“是我。你是楚圣君?”孟戈放下手臂。
“嗯!你······去哪里?”飘然子心道:莫非他奉王方平之命,监视着我?
“楚圣君,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孟戈往前移动身形。
“我······闲来无事,想四外走走。”飘然子只好撒谎,好在夜雾浓浓,看不到他面部的细微表情。
“看你飞得这样急,哪像闲走。”孟戈离飘然子更近了。
“你还说我,那你呢?不也是飞得这样快。”飘然子反问。
“我想······离开营帐片刻,寻找故人。”孟戈道。“你不会抓我回去吧?”
“哦!那你走吧。”飘然子释然了,不想与她多耽误时间:“我也要走了。”
“你也是私离营地?”孟戈已经站在飘然子身前。
“嗯。我也想寻找故友。”
“那咱们结伴而行吧。”孟戈道。“你往哪个方向?”
“东方。”
“我也要往东方。”孟戈道。“咱们先离开此地再说。”
“好!”飘然子道。二人腾空,急急往东方飞去,脚下是茫茫洞庭湖。不知飞了多少时辰,见前面黑黝黝的丛林,飘然子道:“我去岳阳楼。孟姑娘,你走吧。”
“······楚圣君,你寻找的故人,就在附近吗?”孟戈怯怯的问。
“是呀。离岳阳楼不远。”飘然子道:“寻到他,我明天就归队伍。”
“哦。那我······也随你一去。”孟戈道。
“这个······不方便吧。”飘然子道:“你要是找故友,尽管去寻。明早我回去后,不说见过你就是了。”
“我头次出地府,半夜三更,方向都辨认不好,不知走到哪里。先跟着你走,天亮再说吧。”孟戈说出心中的担忧。
“嗯······那好,你随我走,天亮咱们再分手。”飘然子看甩不开这个孟戈,只好带着他,沿着洞庭湖岸,寻找岳阳楼。
黑夜中,湖畔耸立着一座巍峨的高楼,二人飞近前,果真是岳阳楼。
“楚圣君,这半夜,楼里鬼都没有一个,你找谁?”孟戈道。
“不是这里。”飘然子脚下不停,又往东南方向飞去。这回,天色发白了,晨曦前的启明星亮了起来。
“吕仙观!”飘然子看着废弃的道观,从空中降下,回头对孟戈道:“我的朋友,就在此地。”
“这里?”孟戈望着前面的残垣断壁,破砖碎瓦,“你找的是哪位?”
“到了院子,你就知道了。”飘然子也不回答,推开破旧的院门,往里面走去。
“楚圣君,这里······你不害怕吗?”孟戈望着一间间黑洞洞的房屋,心里发毛。
“怕什么!”飘然子笑道。“我在这里住过七天。”来到天井当中,飘然子喊道:“狸贤弟!狸贤弟!你在哪里?”
喊了两声,他的狸贤弟没有出来。飘然子径直来到西客房,门大开着。“狸贤弟!狸贤弟!我这皮囊还有一点酒,送给你喝!”
夜雾散去,天色见明,飘然子不用凝聚二目精光,也能看清楚屋里的景物了。
“啊!”屋顶一道大裂缝,将西客房劈成了两半,也把一只酒桶劈开了。“狸贤弟!狸贤弟!你跑哪去了?”
飘然子的喊声,在整个道观飘荡,还是不见狸贤弟回来。孟戈倒是跟进来:“楚圣君,你那狸贤弟,恐怕早走了。”
“不会的吧。”飘然子心道:这只野猫,刚几天不见,难道它酒瘾难耐走了?
飘然子又喊了几声,坐在落满灰尘的床铺上,回想起那几天,自己被困此地,朝夕饮酒,醉死梦生,放佛隔世一般,一阵心伤。
那只两半的酒桶旁,露出一条猫尾巴。莫非狸贤弟躺在酒桶里睡觉?自己这么大喊大叫,都惊不醒它?飘然子有气,两步过去,分开酒桶,一只身体劈成两半的死猫,映入他的眼帘。
“狸贤弟!?”飘然子惊呆了,是谁将狸贤弟与酒桶劈为两半的?
孟戈走过来,也看到了酒桶里的那只死猫,感到好笑:楚飘然口口声声喊的狸贤弟,原来是只狸猫啊!“楚圣君,这只死猫,就是你的······”孟戈话没说完,抬眼看飘然子,急忙把话打住。
飘然子两颊上,流下了两道湿湿的水痕······
屋外的桃花,已经凋谢,桃枝桃叶,在晨风中摇曳,更显得空庭寂寂。
“楚圣君,你的狸贤弟,亡故几天了。还是······还是入土为安吧。”飘然子先是无声的流泪,后来索性发起呆来,孟戈实在等得不耐烦了,柔声劝道。
“好,我看,就埋葬在桃树下吧。”飘然子将酒桶合拢,狸猫还是放在里面。二人来到桃树下,飘然子找来木棍,用力剜起土来。
好在土地湿润,时候不大,挖成一个大坑,飘然子将酒桶放进去。孟戈也招来一个木棍,要往里面填土。
“等等。”飘然子拿来皮囊,将那点酒全部倒在狸贤弟身上,然后二人填土掩埋,成了一个小坟堆。
天已经大亮。飘然子走出院门,孟戈也不问,只是随后跟着。
院门不远的草庐依旧。飘然子上前敲门。半晌,没有人声。
“卖酒老汉!我又来卖酒了!”飘然子喊道。
还是没有声音,飘然子只好推门而入,草堂空空。他穿过后门,来到那间小木屋,门扇大敞,飘然子往里一望,依旧无人,墙上的画像,也不见了。
二人出了草庐。飘然子凝神四望半晌,看来是寻不到黄面老汉和老太婆了。
“孟戈,天亮了,你可以走了。”飘然子转身道:“我现在就去找酆都王。”
“楚圣君,你走了,我······我怎么办?”孟戈悠悠看了一眼楚飘然,低下头,两手搓弄着衣裙。
“你不是也寻找故友吗?”飘然子盯着她道:“我寻到了狸贤弟,草庐的故友,人去庐空,我也该回去了。”
“楚大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孟戈还是低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