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白鬼王,被飘然子一洞箫打死,眼见魂飞烟灭。殿中众人惊秫不已。
酆都大帝没能聚拢干儿子的魂魄,两眼发直,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义子被这个不起眼的楚飘然,一洞箫打死,而且,活生生在他眼前发生——他目睹了全过程。
大殿内寂静无声,牛头脸上、马面脸上,淌下汗水,虽然这地府是阴凉之地。
飘然子倒是从容、自在,缓步走到大白鬼王身边,拿起洞箫,用脚踢了踢他:“你不是总要我这个洞箫吗?给你,你倒接不好,这可不能怨我。”
“楚飘然!你!······”酆都大帝用手指点他,气的不知说什么好。
“帝君,我怎样?”
“你因何将他打死!”
“这不能怨我,更不能说我把他打死。”飘然子还是昂首而立,不慌不忙道:“你全看到了,是他偏要洞箫一观,我给他,他没接好,失手打中自己脑袋,自己打死自己的。这些,殿里的所有鬼仙,也看得清清楚楚,都能作证,是不是!?”
飘然子说着话,四下一看众鬼。
殿里的众鬼、真君,脸上表情不一。
“对!是大白鬼王失手,自己打死自己,怨不得楚飘然!”牛头、马面双双跪下,“请大帝明察!”
“大帝,适才大白鬼王不小心,没有接好洞箫,纯属误伤,不是楚飘然过错。”威德真君冲酆都大帝拱手禀奏。
“你们!······”酆都大帝环视一遍众真君、鬼帅、鬼卒,又看看楚飘然。众鬼也看着酆都大帝,等着看他发落楚飘然。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酆都大帝听到这里,却是仰面大笑,震得大殿内嗡嗡作响。这一笑,也笑出了一代枭雄。
众鬼见酆都大帝如此发笑,以为他伤心至极,楚飘然这个鬼仙,要性命难保了。
酆都大帝笑了片刻,猛然停止,高声吼道:“好!好!好!楚飘然,大白鬼王被你洞箫误伤而死,怨不得你,只能说他修行太差,而且,还死有余辜!”
什么?酆都大帝一反常态,说大白鬼王死有余辜,不仅楚飘然以为听错了,殿里的十真君、牛马二帅、侍卫鬼卒也都以为听错了。
“楚飘然,好本事,这个大白鬼王,在本大帝身边,进谗言,拨弄是非,我早就烦他。今日正好,被误伤致死,死就死了吧!”酆都大帝道。
“帝君圣明!”牛头、马面还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牛头接着道:“启禀帝君,宫门外,大白鬼王曾向楚飘然索要人事,方才我等没说实话,请帝君降罪!”
“哦?真有此事?”酆都大帝皱起眉头,“方才你二人与他对质,为何不说实话!?”
“只因他是帝君义子,我等、我等······”牛头说不下去。
“众侍卫,你们可曾看见、听见:大白鬼王向楚飘然索要人事?”酆都大帝手指众侍卫。
“帝君恕罪!”众侍卫全部跪倒,七嘴八舌说起来:
“的确是大白鬼王向楚飘然索要财物!”
“没错,他看楚飘然没带人事,不进去通报。”
“他让楚飘然宫外等候,还说洞箫不错,明摆着向人家要!”
······
众侍卫将宫门外发生的,全盘托出。
“帝君!不是我们墙倒众人推,”马面又加了一句:“是我们惧怕你的义子,在你身边搬弄是非,暗害我等!”
“哼哼哼!如此说来,这个大白鬼王,真真愚弄本大帝,两面三刀,巧舌如簧,死有余辜!”酆都大帝一拍桌案。
众鬼卒停止诉说,妙广真君一摆拂尘,站起来道:“据微臣听说,这个大白鬼王,经常收取财物。凡是来朝拜你的,他都雁过拔毛,当面呈上。你挥手让他送回人家,他阳奉阴违,也不退还,自己独吞。请大帝明察!”
“真有此事?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酆都大帝皱着眉头道。
“我等也有耳闻!”几位真君齐声道。
“帝君,这样吧,你派人到大白鬼王家中搜查,一查便知。”妙广真君道。
“好!明理真君、正度真君,牛头大帅、马面大帅,你们带鬼卒,速去查抄大白鬼王的鬼家,看看是否有私吞的赃物,不得有误!”
两位鬼帅、二位真君领令,带着众鬼卒而去。
“楚飘然,近前说话。”酆都大帝冲他一招手。
飘然子往桌案前走了几步,拱手道:“大帝,楚某误伤你的义子,这里谢罪了!”
“我这个义子,摸透了我的脾气,投机取巧,死不足惜。”酆都大帝道。
“难得大帝是个明君!”飘然子道。“自古以来,人间帝王,乱自上做,无非四种情况!”飘然子将洞箫别在腰间,说道。
“喔?你还精通史学,请讲!”酆都大帝道。
“第一种,贪恋女色,荒废政事,周幽王为求褒姒一笑,烽烟戏诸侯;殷纣王宠妲己,大兴土木,盖摘星楼,逼死黄夫人。唐明皇宠杨玉环,这些都是女色祸乱君王。”
“不错!但是本大帝不近女色,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楚飘然说的好,本大帝记住了。”酆都大帝道,“第二呢?”
“第二,任用外戚,压制朝臣,以至国戚把持朝纲,独断专行,尾大不掉,象王莽篡位,唐玄宗任用杨国忠,就是例子。”
“对,有此一说。”酆都大帝点头道。“我们地府,没有皇亲国戚,这个吗,本大帝倒是不会犯的。第三呢?”
“任用宦官阉党,皇帝不信任朝臣,任用身边的太监参政,太监没有后代,皇帝以为他们会忠于自己,所以,将江山社稷重器,交与他们把持,昏聩至极,乱有此生。象秦始皇任用赵高,后汉的十常侍之乱,都是这样。”
“言之有理!”酆都大帝点头道。“这些太监,从小入宫,不通儒家治国经典,怎懂国家大事?第四点呢?”
“第四,任用奸佞小人,结党营私,把持朝纲,胡作非为,最后落了个国破家亡,象隋炀帝这些昏君,从古至今,比比皆是!”
“说的好!”酆都大帝一拍桌案,挺身而起:“你这是在规劝本大帝,我岂不知?这个大白鬼王,若不被你误伤而死,将来恐怕也是狐假虎威,结党营私,蒙蔽于我。”
“帝君圣明!帝君圣明!”殿内众鬼、众真君齐声道。
“楚飘然,我看过益州众城隍、土地,上的百神表,你精明能干,宅心仁厚,不畏强暴,与民除害,实属鬼界难得人才。所以,本大帝宣你进地府,将来定要重用。现在听你一席话,真乃文武全才之鬼仙。”酆都大帝说道这里,看看殿里的八位真君,“众位,我想封楚飘然地府为官,他担任何职为好?”
“帝君圣明,请帝君裁断。”众真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