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阴司官吏,鬼鬼祟祟躲在这里,意欲何为!”空中传来一声高喝,划过一道红光,众人感觉头上一道彩虹消失了。
“我乃天曹使者!你们都回来!”天井当中的桌子上,站着怒气冲冲的红巾力士。
飘然子、慕容颜刚走出角门,就见那天曹飞起,落进了院子,急忙回身,和后面蜂拥的城隍相撞,又挤进院子里。
慕容颜盯着红巾力士,他的面目和昨天这个截然不同,喝道:“你这蛇妖,又换个模样,还胆敢回来!”
“女娃娃,你胆敢诬陷本使者是蛇妖!反了,反了!”那使者一指慕容颜,怒道。
“你昨天还要把我们带到柳仙崖,多亏五道将军到来,让你侥幸逃脱,不要在这里猪鼻子插大葱——装象了!”飘然子也怒道。
“什么?我昨天来过?”红巾力士一愣:“前天我在城外,不知被谁下手暗算,昏迷过去,醒来一看,身上赤条条,圣旨也丢失了。只好又回天庭,穿好衣服,现在来传玉帝口谕。”
慕容颜运起元气,定睛细看,此天曹的确是红光真神。飘然子听他如此说,知道这就是柳南传冒充的真天曹无疑,问道:“圣旨可是让我去天庭?”
“不是!圣旨丢失,只能传吾皇口谕:天宫丢失了天书几十册,流落人间,恐被妖邪所得,危害尘世,后患无穷。经查,是由两只精怪从天宫盗走,在蜀城落脚后消失的。着令蜀城以及周边府县城隍、土地、山神留意查找,遇到可疑之辈,严加盘问。”红巾力士朗声说道。
“两只精怪所盗?”飘然子想起来了,自己出蜀城东行,是遇到两个精怪,让他做伴,一个老鼠精,被他烈焰珠打死,那只壁虎精逃走了。
他把那次遇到的情况一说,天曹点头道:“可能是张天师查到蛛丝马迹,赶到了蜀城。刚才你说,两个妖精一死一逃,那些书籍和车夫不见,张天师许是继续追查去了。”
“你说圣旨丢失,这里有一张,你看是不是?”慕容颜命姬灵拿出昨天南传使者的假圣旨,递给天曹看。
“哼!印是真的,但内容更改了,纸张也是拼接的。”天曹看罢,交给慕容颜,又怒道:“反了!反了,妖精胆敢迷昏我,更改圣旨,等我上奏太白金星,发天兵擒拿。你们说说,昨天冒出我的,是那路妖魔?”。
“回使者,是五仙教柳仙门的南传使者。”飘然子道。
“好,我记下了。”天曹又扫视一遍众人:“你们这些城隍,为何在此相聚?”
“楚飘然代理城隍十多天,为黎民百姓福祉,出生入死,不辞辛劳,还险些遭到妖精伤害,我等由衷钦佩,今日都来拜会,要请他做益州总都城隍,刚刚写完百神表,要发往地府。”眉山都城隍躬身答道。
“是吗?”红巾力士打量一遍楚飘然,看这个少年器宇轩昂,精气十足,说道:“你们益州城隍,刚才也听到圣谕了,要严加盘查可疑之人。那个百神表,拿来我看看。”
蜀城土地急忙递给天曹一张。红巾力士看完,说道:“这上面列的楚飘然所作所为,是否属实?”
“当然属实!”蜀城土地道。“绝无虚假。”
“那好,我带走一张,上报天庭。若是核实无误,要对楚城隍予以重用。”天曹道。
“还没盖印。”蜀城土地道。“有天曹上传天庭,最好不过。”说完又盖好他的印,让黑白无常拿到三司再去盖印。
“我传一趟圣旨,耽误了两天,现在赶紧回去复命。”天曹使者说完,跟随黑白无常去了庙下三司,拿了一张百神表,匆匆离去。
黑白无常又烧了一道百神表,留下一张他们带上,以后回阴司直接交给阎君。
飘然子看天曹使者走了,快到午时,又请众人回归原位,继续喝茶。
“楚老弟,人怕出名猪怕壮,你当这个城隍,有得罪了柳仙门,将来恐怕麻烦大了。”金堂县城隍道。
“听那个柳南传之意,要把我送到柳仙崖。我怎能与妖邪为伍?有麻烦我也不怕!”飘然子心道:从生前到现在,我的麻烦不断;帐多了不愁,都做了鬼,天大的麻烦也不怕了。
“大家接着喝茶。今天是寒食节,咱们这些城隍相见,盛会空前,我看就叫做寒食盛会吧。虽然不能生火,也不能忒怠慢各位。我准备了瓜果、茶点、饼食、黄酒,算作午饭,聊以充饥,诸位别嫌弃饮食不周,将就着用吧。”飘然子说完,慕容颜命鬼卒摆上酒宴,虽说都是生冷寒凉之物,这些鬼吏也无所谓,吃喝起来。
“飘哥哥,刚才忘了问天曹,他应该知道我父亲的下落。”慕容颜布置好饭菜,低声对飘然子道。
“看我这记性,单单忘了问!”飘然子自责道。
“楚老弟,你也别站着了!请坐下共同饮酒!”眉山都城隍向飘然子招手道。
“各位,粗茶淡饭,请慢用!”飘然子道。说完,端起酒杯:“各位兄台,我先敬大家一杯酒,饮完我还事相询。”
飘然子端着酒杯,一一敬过众人。
“楚老弟,有事尽管说!客气什么。”金堂县城隍道。
“各位,你们有谁去过天庭?”众人面面相觑,还是金堂县城隍道:“楚老弟,因何问起这事?”
“我是代替慕容千山伯父,代理此间城隍的。”飘然子对众人道:“十几天前,慕容城隍去了天庭,久不见音信,故而相问,谁若去过,请如实相告,见没见到慕容千山这个人。”
人群中,只有一人答道:“楚老弟,前几天我到过天庭。”
“安岳县城隍,还请兄台相告,慕容千山现在何处?在天庭担任何职?”飘然子拱手道。
“天庭太大了!我没听说过慕容千山这个人。”安岳县城隍道。
“兄台,你真的没听说过?”飘然子追问道。
“真没听说过。”安岳城隍是个中年汉子,身材魁梧,喝罢一杯酒,说道:“我刚到天庭,就被玉帝召见,只说了一些话,就回来了。”
“怎么如此快?没在天庭转转吗?”慕容颜问道。
“转什么?我差点连命都不保了,还敢在天宫转悠?!”安岳县城隍道:“这回我可知道了,什么是伴君如伴虎。多亏我跑得快,要不然就被开刀问斩。好险啊,现在想来还心悸呢。”
“喔?这是为何?”飘然子道。
“嗨,我看玉帝得了疑心病,还病得不轻!”安岳县城隍道。“我那可是死里逃生。”
“你到天宫,是去述职,还是被玉帝单独召见?”慕容颜问道。
“是被玉帝单独召见的。”安岳县城隍道。“我没事就写写表章,诉诉苦,写五年了,也没调离安岳县。不过,表章还是被玉帝知道了。那天,可能是他闲暇无事,命黄巾力士前来,请我到天宫一叙,说找我随便谈谈,我开始很高兴,到了南天门宝德关,却心慌起来。”
“玉帝不是说了吗?找你随便谈谈。你还心虚紧张什么?”飘然子道。
“你不知,我这个小小的城隍,可是第一次去天宫,而且又是去面圣,能不紧张吗?”安岳县城隍道。
“你们都谈了什么?”飘然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