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起来!”沈星空才不管嘎玲死活,揪着她衣领,硬把她从地上拎起,“告诉我,嘎夫在哪里?”
“嘎……嘎……夫……死……死……了……”嘎玲嘴里开始喷白沫,基本丧失说话的能力。
“死了?”沈星空眉头微皱,中了噬骨虫,嘎夫流血重伤而死,也不算什么稀奇,“好,那我问你,你……”
既然嘎夫死了,沈星空只能问嘎玲关于蓝惠勇肝部怪病的事情,可是他话没说完,身后突然升起一片阴寒之意。
他没办法再问下去了,扔了嘎玲,原地向前蹿出去四五米远。
“咚!”沈星空刚离开,他刚才所在的地方就出现一个坑,被魔拐砸出的坑。
沈星空惊然回头,看到嘎夫站在他刚才的地方,双手握着魔拐,脑袋涨得像气球,闪着血红的光,而且眼珠子也快要从眼眶里飞出来了,身上没穿衣服,在月光照射下,他几乎全身浴血。
“汉人……杀……杀了你……”嘎夫看一眼地上的嘎玲,用极为艰难的声音对沈星空说。
十个小时前刚刚中了噬骨虫,现在居然还在站在地上,还能对沈星空发起攻击,嘎夫的生命力确实不是一般的顽强。其实他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方,如果不是靠魔拐的力量,他也站不起来。
他一直躲在旁边不远另一棵树上,沈星空和嘎玲两个人发生的事,他全看到了。当嘎玲倒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必须出现了,否则嘎玲就会死在沈星空手里。
于是,他使用了魔拐,靠魔拐强大的磁力,引动肾上腺的活力,要和沈星空决一死战。
“呵呵呵!”沈星空看到嘎夫没死,忍不住又笑了,“你真是命大啊,正好,我有事要问你。”
“汉人……必须……死……”嘎夫根本不听沈星空说什么,他一心要杀掉这个胆大妄为的毛孩子。
嘎夫向前迈出两步,使沈星空进入他魔拐的攻击距离,然后抡起一百多斤重的魔拐,猛地砸向沈星空脑门。
沈星空脸上仍然有笑容,而且笑得十分灿烂,似乎没有看到砸来的魔拐,也不知道那会把他砸得脑浆迸裂。
当魔拐离沈星空脑门只差十几厘米的时候,连嘎夫都觉得沈星空死定了,他轻轻举起右手,伸出食指,顶向如泰山压顶般的魔拐。
沈星空的这根手指,似乎有什么神灵施加了法术,在嘎夫的超人大力下,一百多斤重的魔拐竟然停在了他脑门前面,被他手指牢牢顶住,连一毫米都前进不了了。
“呵呵,嘎夫,好玩吗?”沈星空还笑着挑逗眼前暴怒的人。
“吼……”嘎夫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也不想明白,低声嘶吼着,抬起魔拐又从另一个方向横扫沈星空的脑部。
仍然是那根手指,准确无误地出现在了魔拐的前面,魔拐遇到沈星空的手指,就像老鼠遇到了猫,无论嘎夫使多大的力气,也无法越雷池一步。
嘎夫更怒了,仰首向月亮狂嚎,手里的魔拐暴风雨般砸向沈星空全身各个地方,随便打中哪里,都能让沈星空下半辈子在病床上度过。
但是,嘎夫的魔拐连沈星空身上的一根毛都碰不到,不管魔拐打到哪里,沈星空右手的食指就会出现在哪里,或顶或挡,比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还要厉害,好几次嘎夫差点没握住魔拐,被沈星空的手指把魔拐顶飞。
这才是沈星空应有的实力,今天白天的时候,他异能发挥不充分,才会虎落平阳,被嘎夫这只狗欺负。现在的沈星空已经接近自己异能的极限,再前进一步就会暴走的程度,全身筯骨肌肉已经变态般扩张,即使一根手指,力量也能大到让嘎夫无法理解。
如果不是为了问清楚蓝惠勇的病情,沈星空此时想杀嘎夫,应该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多少。
“嘎夫,你想让嘎玲和你一起死,是吗?”沈星空在嘎夫暴风骤雨的攻击下,一边挥指如飞一边仍能轻松地问他。
“汉人……死……死……死……”嘎夫已经怒迷了心了,他的眼眶里流出鲜血,鼻子里也流出鲜血,还有耳朵……
“如果你现在停下来,也许我能救嘎玲一命,虽然她也该死,但你们两个人犯下的罪行,我觉得死一个就够了,没必要另一个也跟着陪葬。”沈星空突然抓住魔拐,魔拐在他手下,和生了根一样,嘎夫使尽全身的力气,也夺不过来。
不过这一次,嘎夫也听清了沈星空的话,他回过头,看一眼身后的嘎玲,只见嘎玲的抽搐已经减缓,那不是好兆头,那是嘎玲快死的预兆。
“汉人……”嘎夫脸上所有的器官全在流血,声音却低哑下来,“救……救嘎玲……”
“嗯,你乖一点最好!”沈星空抓着魔拐的手又一使力,轻而易举将魔拐从嘎夫那里抢了过来,然后扔得远远的,以免自己救嘎玲的时候,嘎夫拿那玩意袭击自己。
他擦过嘎夫的身边,走到嘎玲面前,伏下身,从自己耳朵上抽出金针,然后拔出嘎玲百会穴里的黑芒,又将金针刺了进去。
异能发动得很快,热流如同海潮,呼啸着进入嘎玲的百会穴。以嘎玲百会穴为基地,热流分为若干分支,以最快的速度蹿进她体内全部的经脉,对经脉及经脉所属的器官组织进行强力修复。
效果立杆见影,嘎玲很快就不抽搐了,渐渐地,眼睛也睁开了,眼睛里还流出眼泪,望向沈星空身后。
沈星空已经猜到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事,也就没有回头,继续发动异能,用意识引导着热流为嘎玲疗伤。在疗伤过程中,沈星空发现嘎玲体内有些异常,尤其是嘎玲的肾上腺,里面淤积着大量的黑雾,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热流扔过去,冲走那些黑雾。
藏巫与黑苗相似,从出生的那天起,身体就经过非人的改造。这些改造对嘎夫嘎玲本人而言,有好有坏,有些改造甚至让他们很痛苦,但为了藏巫的“事业”,他们只能咬紧牙关忍下去。
沈星空的热流就像清道夫,凡是发现经脉或者组织器官中有病变,就会进行清除,嘎玲并不知道这些,她的身体正在沈星空的热流治疗下,转变为一个普通的人。
三五分钟后,沈星空长吸一口气,然后拔出自己的金针,放回到腰包里面。
“嘎夫……”嘎玲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扑向沈星空身后的嘎夫。
嘎夫此时半跪在沈星空身后大约三米远的地方,怪异的脸上仿佛有一丝微笑,但他七窍流血,已经死去一会儿了。
为了和沈星空死战,他用魔拐过度刺激了肾上腺,超剂量的肾上腺素使他心跳超速,脑部在极大的血压下,血管全部迸裂。他毕竟达不到沈星空那种程度,沈星空为了能适应大量的肾上腺素,一年多来天天练习,而嘎夫十几年来,也没用过几回魔拐。
收好了金针,沈星空才站起身,但仍然没回头,他的声音仿佛万能的上帝。
“嘎夫嘎玲妄离藏地,滥杀无辜,本来应该同死于此处。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又感念你们夫妻情深,救你性命,并允许你埋葬他,然后到山下见我。”说完话,沈星空一甩袖子,迈开大步下山去了。
夜已深,微风习习,站在起点大路边的树下面,沈星空心情十分复杂。
有些事情,沈星空不太懂,嘎夫嘎玲为什么要离开西藏跑到城市里面,又为什么一定要弄死蓝惠勇,甚至用蓝家其他的人对蓝惠勇施加报复?
如果沈星空是嘎夫,他肯定不会轻易离开西藏。因为藏巫在西藏虽然不像喇嘛教那样普及,那样深入人心,但好歹已经传承了一千多年,也有些信徒和使者,日子过得很舒服,实在没必要跑到城市里杀人找麻烦。
而且嘎夫临死前的笑容,让沈星空感触他们夫妻情深,不像那种丧失人性、穷凶极恶的禽兽,也许嘎夫嘎玲的心中也有苦衷。做为一名医生,沈星空的心其实很软,他在乎生死,在乎苦痛,更不希望自己给别人造成伤害。
就这样纠结着,沈星空等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才听到身后传来沉重凌乱的脚步声。沉重,是因为他身后的人拿着很重的东西;凌乱,是因为他身后的人已经伤心欲碎。
嘎玲抱着魔拐,拜倒在沈星空后面,而且匍匐在地上,像在膜拜自己信仰的藏神。
“嘎夫死了……嘎玲也不想再活着了……”嘎玲的声音不像女人,很粗重。
“不想活,还找见我干什么?”沈星空轻轻地叹了口气。
“嘎玲和嘎夫离开藏神之地,来到这里,已经算是违背神训,不能再死于凡尘之所。嘎玲求求你,将我们死在这里的消息,带回藏地,告诉那里的人民,也使嘎夫嘎玲的灵魂回归到藏神的怀抱。”嘎玲说着,趴在地上给沈星空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