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诺急急冲进神七殿,天诣正和天详嗑着瓜子聊天。
“听人说,看到白碧被人牵出宫了。”天诺走上前说。
天诣忙放下瓜子,念叨:“这消息传得还真快。”
“还真有这回事啊!”天诺转身就要走。
天诣跳起来忙拦住他:“七哥七哥,放心,是被神女姐姐借去了,她答应会还回来的,没事。”
“她又出宫了?”天诺并不担心纪雪瑶一去不返,毕竟她自己心里清楚一时半刻是无法逃出皇家的掌心,只是天诺觉得心里一时间有些闷闷的,隐隐有些心绞痛。
“七哥你怎么了?”心细的天详看出天诺表情上的微变,忙问。
“无碍。”
“要是我走得开,一定会跟着她的。”天诣说。
就在纪雪瑶倍感人生茫茫的时候,不知是谁一跃跳上白碧,坐在自己的身后,拼命拽着缰绳,使出全力制服了受惊的白碧。
虽危险被化解了,但是被搞得晕头转向的纪雪瑶压根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身在何处,连身边是一片树林都不晓得,此时此刻她的视野里一片苍白。纪雪瑶双腿发软,从马背上滑落在了草地上,自然是重重的摔落下去,浑身的神经没有任何感应,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砰”地一头撞在树上,纪雪瑶被摔得四仰八叉。
“哎呦。”纪雪瑶匍匐在地上又朝前爬了两下,眼瞅着就要滑入溪流中,一个人一把将她揪住,将她拉回安全地带。
“怎么样了?”一个磁性十足的声音响起。
那个陌生的声音使纪雪瑶定了定神,她抬起头朝声音的方向望去,那人竟是天諃。
纪雪瑶张张嘴巴没有说话,天諃不知从何弄来一张芭蕉叶,卷成筒状接了点溪水递给她。纪雪瑶脑袋“嗡嗡”的,半张着嘴巴接过来喝了一口,又撩起一点水拍在脸上,手指触摸到伤口处不觉有些痛。
“破相了吗?”纪雪瑶猛地趴到湖边,借着湖水细细打量着自己。
天諃见她恢复了精气神,站起身走到白碧身边,拍着它白色如雪的鬃毛,面色沉静似水。
纪雪瑶发现在他身上竟看见了言皇后的一丝风范,心中暗叹:不愧是母子俩。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纪雪瑶缓和了一下心情,说。
“奉劝一句,不是自己的东西还是还给主人吧。”天諃丢下一句让纪雪瑶不明所以的话后便转身离去了。
纪雪瑶看了一眼在一旁吃着嫩草的白碧,又看了一眼离去的天諃,恍然大悟,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朝天諃的背影嚷道:“这马是我借的不是我偷的,你别误会。”
天諃的脚步并没有因为纪雪瑶的解释而停下,纪雪瑶四下望了望,发觉自己处于陌生的树林里无法辨别方向,赶忙牵着白碧朝天諃离去的方向奔去。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彻底不见了天諃的身影,纪雪瑶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树林,站在了熟悉的城门口。
“安馨儿,算你狠!”纪雪瑶对着城门口竖起了中指。
纪雪瑶出宫的雅兴再也提不起来了,牵着白碧走进城,绕过熙熙攘攘的集市,走到皇宫外,她抬眼看了看四周巍峨的宫墙,心中重重叹了一声。正犹豫着是进还是退的时候,纪雪瑶竟看见天诺从宫门内走出来,她微微有些诧异。
原本出宫寻她的天诺不曾想在这里遇上了她,本想兴师问罪一番,谁知一眼竟瞧见纪雪瑶一身狼狈,侧脸看了看白碧雪白处的血迹,愣了愣,然后快步走到纪雪瑶面前,双手按着她的肩,好一阵打量。
“疼疼疼。”纪雪瑶皱着眉拍打着他按住自己肩膀的手。
天诺赶紧松手,担忧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坠马了呗。”
“我可怜的白碧被你折腾成这副模样!”天诺走到白碧身边,心疼的说。
纪雪瑶吐了吐舌头,丢下缰绳,耸着双肩,欲要冲进皇宫,哪知天诺一把拉住她。
“你这样不行,站在这里太显眼了,你跟我来。”
纪雪瑶心里一时也没有主意,只好随着他。
“你出宫为何不带上小白小黑?”
“神氏殿需要他们。”
“你觉得你的安全和神氏殿谁更需要?”
两个人来到离皇宫不远的东城区,这里可谓是皇城的富人区,远离闹市,各个独门独院享清静。纪雪瑶心知这里是别墅群,每家每户都是院中有房房中有院的高大上设计,单说宅子外的街道,两边绿树红花连点灰尘都没有,更别说会在道上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远远望去,这一片住宅宛若画中景。
天诺拉着纪雪瑶牵着白碧在一座豪宅前停下,纪雪瑶抬眼看着宅子上面摆着块刻有“七宅”二字的匾。
不大会儿功夫,宅内竟有个看似忠厚老实的大叔小跑着出来。
“少爷,您来了。”天叔是天诺安排在这宅子里的管家。
天叔见纪雪瑶身上有伤,忙将两人迎进宅内,唤来小厮将白碧牵到马厩好好照料,然后急急去找药箱。天诺带着纪雪瑶绕过前厅,穿过楼台水榭,来到后院的一间院落,院内有棵苍天古树,古树下是石桌石凳。阳光落下,斑驳的树影在风中摇曳着。纪雪瑶坐在石桌前感受着这美妙的光点,觉得这里真是赏心悦目,冬暖夏凉好似人间仙境。
“天诺,这是你的房子?”纪雪瑶问。
“嗯。”
“哇,你竟藏有私宅啊。”
“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想不到你竟有钱在此买房?”皇子也并非生来就是家财万贯的主,在国主授命前是没有任何俸禄的,更别说什么私房钱了。人人都说国主有钱,然而国库里的钱可是国家的并非国主个人的,所以这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国主之位比不上天下富甲一方的商贾。
纪雪瑶突然想到什么,恍然道:“不会是那个安馨儿的爹给你的吧,日后你不会成为什么上门女婿吧!”
天诺接过天叔拿来的药箱和干净的衣服,并不准备阻止纪雪瑶的脑洞大开。
“话说回来,堂堂皇子,国主会同意让你入赘吗?如果同意那岂不是丢了皇家脸面!即便你不入赘,依安馨儿的脾气,也会让你抱得美人归的。”纪雪瑶自言自语着。
天诺一把摆正她的脸,拿着药膏替她处理脸上的伤口。
纪雪瑶突然被他这份暖男的模样给怔住了。
“一个姑娘家的,成天把自己当野小子,你说说你身上哪里没伤过。”
纪雪瑶突然眨巴着眼睛反驳道:“自然有没伤过的,私密处你看不见!”话刚出,纪雪瑶便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了,竟说出黄段子来了,她不由得脸颊微烫。眼角瞥向天诺,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他正专注于她的伤口,并没有注意到她说了些什么。
“胳膊上刀伤还未痊愈,这又添了新伤,你啊,真不知道何人敢娶你。”
纪雪瑶刚顺的毛立刻又炸开了:“我纪雪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婚姻大事何须您操心!”说着一把推开天诺伸来的手,抱着衣服冲进房间里。
“你这额前的伤怎么办?”
“不用你管!”
天叔端着茶水走进院子,见天诺抚着额头一脸疲惫,关切地说:“少爷,您还好吗?”
“没事。”
“少爷可要照顾好身子,眼瞅着又要月圆了。”
“放心吧。”天诺朝他笑着。
“少爷您可知这市井中又传出怎样的风声?据说这安家的生意做到了邻国,有人在安家店铺买到了凤尾花簪。”天叔小声说道。
两人正说着,纪雪瑶换了一身干净的女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见主仆二人窃窃私语的模样,笑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没想到这件衣服竟如何合身。”天叔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天诺说。
纪雪瑶摸着身上顺滑的布料,这长裙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嫩黄色的色调很搭她白皙的皮肤,人靠衣装马靠鞍,整个人瞬间焕然一新,纪雪瑶心知这应该价格不菲,有些别扭地问:“你们府上为何有这么件女装?”
天叔笑道:“我家少爷准备的,没想到竟是为姑娘连身定制般的合身啊。”
纪雪瑶撇嘴:“天叔您说笑了,恐怕这衣服不是为我,是另有其人吧。”
天诺觉得这个姑娘真是三句话不离别的姑娘,微蹙眉头说:“那你这身伤是谁干啊?”
“从马上落下来不小心磕的!”
“白碧伤势可没你这么轻。”
“这你得去问安馨儿了,”纪雪瑶一提起安馨儿就来气,冲到天诺面前与他直视,“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她何苦来找我?肯定是你这个花花公子女人债太多,让我替你背黑锅,说吧,你在此买下这宅子是不是为了日后金屋藏娇,这衣服是不是你留给你新欢的!”
“你当我是什么!”
天叔突然朗朗笑道:“这个院子名曰洛神阁,少爷一直命人打理此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由花匠精心照管,即便将此宅租出去,这间院子也禁止人进出。我家少爷如此重视这里一直是个迷,如今我倒是知道这里的主子是何人了。”
“天叔!”
“洛神阁?这里的主子是谁?”纪雪瑶疑惑地看着含笑不语的天叔。
天诺猛地站起身,说:“可以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