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是想当然,杨懿轩心中苦笑了一下,问道:“那员外是如何烦躁的模样,夫人为何不劝慰一下呢?”
“奴家说了,可是夫君说是奴家妄自猜测,还说虽然已经和那人断了关系,但可以肯定,对方不会用如此龌龊的手段。奴家自幼熟读皇帝陛下所书的《女诫》,当然不敢过于劳烦夫君,所以此时说出来,还望先生见到奴家夫君时,能提醒一二。”
杨懿轩点头表示知晓,看见陈夫人的目光不断闪烁,似乎有着结束谈话的念头,遂也不再多说,又过了片刻,两人无言,杨懿轩与刘清两人告辞而出。
出来看见刘清一副出神的样子,于是走上前和其并肩,边走边说,顺便了解一下所谓姆妈的情况。
才知道,日前所见的那个姆妈胡氏,却是陈夫人幼年时的奶娘。不过已经离开陈家很多年了,在县城中随着儿子居住,去年,前些年陈老太爷因为上山围猎而残疾,搬到县城之后,姆妈胡氏接受陈夫人的委托,前来府中照顾老太爷,却不算是陈府的人,所以刘清并未提及。
至于姆妈胡氏的为人,刘清只能用对陈家十分忠心这个词来形容,杨懿轩想想也是,要不是这样,陈家怎么会请她回来照顾老太爷呢。
犹豫了一会,杨懿轩还是问刘清道:“先生在陈府多少年了?对于府中的情况可曾了解一二。”
“郎君的意思,是府内的人做的?”刘清反问道,但是杨懿轩明显的感觉到刘清的情绪波动不是很大,好像早已经料到一般。
“不一定,但多了解一点还是好的。”
“没有!”刘清肯定的说道。转而又说道:“有些事情不知道算不算……。”
说着话,边引杨懿轩往远处走去。
原来,陈府现在虽然是陈秾当家作主,但是财务大权却在管家陈义手里。陈员外每次需要用钱时,陈义都要去请示老太爷一遍才会支付给他,由于这件事情,两个人产生过多次不愉快。
但几乎每次都以陈员外妥协而告终,要真的是报复的话,恐怕遭到报复的人应该是管家陈义而不是陈员外了。刘清这么想,而杨懿轩也是这样想的。
事情刚刚发生,就横生了这么多的枝节,杨懿轩越想越荒唐,经过和陈夫人的谈话,似乎其中又牵涉到了关于陈员外的婚外情,要不是人命关天,杨懿轩会觉得越来越好玩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又是一天过去了,从山村陈寨到房陵县城的一路奔波,加上来到陈府之后的劳心劳力,使杨懿轩感到十分疲惫,只想赶快泡泡脚,然后上床休息。但是还没有付诸于行动,就被外边传来的脚步声给打断了。
有人使劲的咳嗽了一声,杨懿轩问道:“是谁?”
外面应道:“是陈三,先生,老太爷有请,说是衙门里的捕快官爷来找您,请您过去一趟。”
杨懿轩“哦”了一声,遂开始准备出去,他今日在义庄内,和小仵作三道说话只说了一半,就是想通过这个小仵作的嘴,将衙门里面的捕快招来,但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起到了作用,看来那个小仵作的求知欲还是挺强的。
随陈三一起来到陈府正堂的客厅里面,第一眼杨懿轩就看到那个小仵作,正站在一个身穿皂色短衫的中年汉子后面,眼珠子正滴溜溜的盯着门口。
看见杨懿轩进来,连忙用手拽了一下那中年人的衣袖,此时客厅里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杨懿轩的身上。
老太爷陈煜干咳了一声,起身道:“赵捕快,这位就是老朽山村的恩人,也是赵捕快要找的杨先生。”
“杨懿轩。”像模像样的拱了一下手,杨懿轩自我介绍道。听陈老太爷的话意看来,自己在来之前,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这个赵捕快说了,他也省了不少事情。
赵捕快叫赵四,但凡是认识他的人都称其为赵捕快,久而久之,都渐渐淡忘了他的真实姓名,反正从十四岁就开始当捕快,到如今已经干了三十多年了,资格竟然比他的上司,也就是房陵县的县尉还要老,端的是个地头蛇似的人物。
人及其护短,而且是个急性子。而这小仵作三道,却是他们衙门里在十余年前一次追捕朝廷钦犯时,在路上捡到的一个小孩,看着他可怜,又什么都不懂,所以就一直在衙门里吃百家饭养着,时间长了,竟然是每个人都拿三道当儿子看待。
特别是赵捕快,打了一辈子的光棍,心里早就把三道当成为自己养老送终的儿子了。还让三道搬到自己家里一起住,丝毫没有嫌弃仵作身上那股异味的意思。
今天在衙门里忙了一天,回到家里,三道已经做好了饭在等着他回来了。赵捕快心里明白这个挂名的儿子肯定有事求他,吃了饭后,就开始问三道是什么事情。
三道于是将今天在义庄遇见一个怪人的事情说了一遍,并将根据杨懿轩的提醒,他又仔细检验过尸体的结果对赵捕快说了,言道陈员外之死肯定有所隐情,说不定是被他人暗算的也不一定。
说来也奇怪,最近房陵县自缢而死之人多的有些不太正常,而很多人都陈尸在义庄之内,三道有这个条件将其相互对比,越看越不对劲,别的尸体大都是舌头外露,而脚弓成钩状,显然是杨懿轩所说的,自缢而死的人要挣扎,脚必定乱蹬,又无落脚之处,所以会脚跟下探,脚尖上钩,但是陈员外的尸体明显不同。
至于哪一点不同呢,那就是太安详了一点。是死后被人挂上去的呢?还是被人迷昏了之后伪装成自杀的。这一点小仵作三道不能确定,所以自从杨懿轩走了之后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急的如同百爪挠心一般。
恨不得马上就找杨懿轩问一个明白,好将自己心中的猜测落实,但他仵作的身份一般人家是不欢迎其光临的,所以只有央求赵捕快带着他一起过来找杨懿轩。
而赵捕快本来吃上干儿子做的饭心里听高兴的,纵然是有求于自己,那也是心甘情愿的高兴。但是听三道讲起了陈家的命案,心里就有些不痛快起来。
杨懿轩的这个举动,正好捅在了衙门的痛处,最近赵捕快早出晚归,就是因为最近房陵县好像是撞了邪一般,自缢的人突然多了起来,而且都是毫无疑问的自缢身亡。
单单是这些也就罢了,可是这些自缢身亡的人中间,竟有很多不明身份的外地人,义庄内多出的那些无主孤魂就是一个证明。
表面上看还没有什么,但是房陵的官府高层却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衡量一个县令的政绩,这也算是一个标准吧,更要命的是房陵县乃是房州的治所所在,刺史府也在房陵,而且房陵还住了一个大人物,那就是被贬为庐陵王的上届皇帝。
虽然是一个失势的宗室身份,但在房陵县却也是不得了的人物了了。于是刺史被庐陵王问询,刺史又逮着县令大骂,责令查出真相,县令没有办法,只好将重担交给了主管刑事的县尉,最后还是落在了赵捕快他们一班人身上。
捕快们叫苦连天,什么都能管,人家自杀你怎么管。都是无计可施,有很多人都说是妖孽作祟,这几天正寻思着找一个得道高僧做一场法事,消弭一下房陵县的煞气。就在这个时候,杨懿轩提出了陈员外之死可疑的说法,怎么能不引起病急乱投医的赵捕快注意,于是连等也不等,连夜来寻杨懿轩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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