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月牙儿弯在枝头,小区正沉浸在梦乡里。突然一声清脆的巨响划破清晨的寂静,把爱爱从睡梦中震醒,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疑惑着声音的来源。
“陈宸,你丫挺的,还不给老娘滚出来,你个四脚朝地的龟孙子!”
一阵脆蹦蹦的声音从楼下直传上来,郝彤从床上跳下来打开阳台的门,把半个身子探了出去。
爱爱忙把郝彤的拖鞋拎了过来,嗔道:
“你疯什么劲,还不把鞋穿上,小心冻感冒喽。”
“姐,姐,你快看。”
郝彤一边穿着鞋子,一边拽着爱爱的袖子,手指着楼下说。
爱爱把头探出阳台,楼下的坪里站着位双手叉腰的姑娘,火红色的卷发,穿了件十分性感的衣服,低腰裤,小靴鞋,身旁放着一个大纸箱子。
“陈宸,乌龟王八蛋,你还不出来,我cao你大爷!”
对面的阳台终于有了动静,陈宸穿着睡衣出现了,阳台正中蓝色的大玻璃正菊花带笑地望着他,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躺在阳台犄角的时报上,罪魁祸首正撇着脚,叉着腰,站在楼下跳脚痛骂他祖宗十八代呢。
陈宸轻轻推开打碎的窗户,稀里哗啦,碎的玻璃渣再也撑不住菊花笑了,纷纷坠下去,落在楼下住户的遮雨棚上,乒乒乓乓,溅得到处都是。整栋楼的居民都被吵醒了,大伙把头伸出阳台想探个究竟。远远看去,花花绿绿中镶嵌圆圆的黑色脑袋,煞是怪异。
楼下的女孩子,看到陈宸终于露面了,立马转怒为喜,脆生生地说道:
“陈宸,你小子等着,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
说完,搬起脚下的大纸箱,蹭蹭蹭上楼来了。
爱爱和郝彤面面相觑——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郝彤急忙冲过去,打开通往过道的门。
只见那个女孩子已经风风火火冲上楼来,把刚刚打开门的陈宸死死地抵在门板上动弹不得。
爱爱从屋里探出头,她发现这个嚣张的女孩子十分年轻,玲珑的脸上没有血色,圆鼓鼓的腮帮子,尖尖的下巴,厚厚的红唇,短而直的鼻子,一双牛犊一样的眼睛上涂了红色的眼影,她把一只手勾着陈宸的脖子,一只手扣着纸箱子,丰满的胸脯死死地抵着陈宸的前胸,领口开得极低,白花花一片,郝彤感叹道:
“乖乖,波涛汹涌呀。”
陈宸无辜地望着挑衅的女孩子,双手叉在睡衣口袋里,没有做声。
女孩子斜睨了郝彤和爱爱一眼,扔过去一个卫生眼,没好气地说:
“大婶,没见过小两口亲热呀。”
说完,那胸器又死死地抵住陈宸,两条长腿也凑过去,样子嚣张又暧昧。
郝彤的脸都气绿了,她气鼓鼓地怒视着放肆的女孩子,林爱爱在后面悄悄拉了她一把。
“呵呵,老娘终于知道了,你现在是蜂围蝶阵,不稀罕我了。”
女孩毫无畏惧,她夹枪带棒地把林爱爱、郝彤一并带了进来。
郝彤小脸上的粉刺闪闪发光。
陈宸连忙把女孩子扯进屋,顺便带上门。
过了半小时,郝彤出门上班。听到从陈宸的屋里传来一阵咯咯的浪笑声,郝彤反感地盯着紧闭的门,暗骂道:
“小妖精!”
她下到楼道拐弯处,心里仍不甘,又丢了一句:
“恬不知耻!”
扬着满是粉刺的小脸上班去了。
傍晚,爱爱下班途中接到郝彤的电话,说让她早点回来。爱爱推开家门,看到郝彤的床上铺满了衣服,郝彤正忙得不亦乐乎,爱爱知道今天晚上又有什么重要的联谊会,她把挎包放在自己的床上,转身去厨房洗了洗手,准备晚餐。
“爱爱姐,等会再做饭。”
郝彤见爱爱回来了,雀跃地冲上来,拉住爱爱的手,摇着说。
“干嘛?等吃了饭再说嘛。”
爱爱停了下来,郝彤穿了一件黑色紧身连衣裙,头发挽了起来,看上去挺温婉的。
“又去相亲呀。”
爱爱问道。
“爱爱姐,今天晚上,你得陪我去,我认识的一位小姐妹临时有事去不了了,你得陪我去参加约会!”
爱爱沉默地望着郝彤,她心里并不愿意参加这种无聊的聚会。
“爱爱姐,求求你了。你知道这次约会对我多重要嘛?”
郝彤见爱爱根本不感冒,就摇着爱爱的肩头,死缠烂打起来。
爱爱的身子都要摇散架了,她晓得,对于郝彤来说,每一次约会对她都特别的重要。
宁可见过再散,不可漏掉一个,也许,这里面就有自己的真命天子呢,嘻嘻,郝彤花痴地想。
“你让别人陪你去吧,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爱爱躲过郝彤的追击,抽出身说。
“爱爱姐,你还想着那个巍宥嘉呢,别傻了,他早是别人的了!”
郝彤在背后急急抢白了一句,爱爱的身子僵住了,郝彤自知失言,躇躇地走到爱爱面前陪小心,爱爱顿了顿,说:
“今晚,我去!”
吃过饭,她们乘车来到一家酒吧前,五彩缤纷的霓虹灯下站着一位胖大的女孩子,她看到郝彤,迎上来好一阵数落:
“怎么才来,让我好等。”
爱爱发觉郝彤有伴时,纳闷地盯了郝彤一眼,郝彤嘿嘿地解释道:
“今晚约会是三对,爱姐,你好人做到底吧。”
爱爱也没有说什么,跟着她们走进了酒吧。
酒吧里乌烟瘴气的,音乐声震耳欲聋,服务员把她们领到一张桌前,已经有三个男孩子等在那里了。
林爱爱最后落座,对面的男孩子热情地给迟到的三位斟酒,爱爱推辞了,她叫了一听饮料,然后把自己陷在沙发里,显得落落寡欢的样子。
郝彤热情地撑着场面,她看到林爱爱冷漠的样子,也没有强求,她心里明白今天的那句话伤了爱爱的心,多少有些愧疚。
对面的三个男孩子似乎对郝彤她们并不上心,林爱爱陷在沙发里眼观鼻,鼻观口,她今天来就是凑数的。
震耳欲聋的音乐突然停了,眼花缭乱的灯光也息了,从酒吧的顶上射下来几束柔和的光,静寂中,一阵优美流畅的吉他声传了过来,爱爱反过头,看到酒吧昏暗的舞台上,一位高个子男孩坐在高脚凳上低着头正弹着吉他,舞台中央的聚光灯突然亮了起来,一位身材姣好,穿着一袭抹胸,一条超短裙的女孩子拿起了麦,她的声音缠绵悱恻,爱爱对面的几个男孩子听得入了神,女孩子的声音中有什么东西深深地牵引着林爱爱,爱爱也深深陷入哀怨的歌声中。
歌声完毕,掌声和口哨声四起,有人送花给歌手,顺便来了个熊抱,震耳欲聋的音乐又响了起来,酒吧里的气氛很热闹。
爱爱喝着饮料,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对面一位戴眼镜的男孩子凑过来,恭恭敬敬递给爱爱一张名片,爱爱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不真切,那个眼睛男点着头,笑着说:
“请多多指教,请多多指教。”
爱爱也不知道对方要自己指教什么,她点了点头,把名片塞进包里。
“姐,你怎么来了?”
爱爱抬起头,看到陈宸站在自己的面前,不免吃了一惊。
“我在这个酒吧弹吉他。”
陈宸解释道,原来刚才那阵娴熟的吉他是陈宸弹的。
“陈宸,干什么呢?”
远处扭来了一位女孩子,林爱爱和郝彤望过去,是那个性感着装暴露的女歌手,正施施地向他们走来,小蛮腰扭得跟麻花似的,爱爱都能听到对面男孩子咽口水的声音。
那个女歌手扭到桌前,爱爱隐隐约约地看出这个女歌手就是早上骂山门的那位,只是在朦胧的灯光下,少了一些野性,多了几许妖娆。
陈宸抹开女孩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对爱爱说:
“她叫吴红,是酒吧里的驻唱。”
吴红轻佻地吹着陈宸的耳朵,似笑非笑地说:
“我不仅是酒吧驻唱,我还是你的同居女友。”
说完,咯咯地娇笑着滚到陈宸身上去了,郝彤和那位胖大姑娘看到这种情形,脸上显出鼓鼓杀气。
夜深了,他们从酒吧里出来,爱爱愣了一下,在酒吧门口,停着一辆红色保时捷跑车,爱爱认出那车是章禹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