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早晨,章禹谦穿着一套白色李宁牌休闲衣,戴着一副宽边墨镜,带着余平波和柒柒来到位于市郊的滨河高尔夫球场,这个高尔夫球场占地四千多亩,处在高速公路的必经之处,四周绿树环抱,风光旖旎,高尔夫球场十分开阔,春天来了,草坪一望无际,绿色逶迤而去,似乎在天际同蓝天连成一片,躲藏在树丛中的百灵鸟婉转着美妙的歌喉,一切显得如此生机盎然。
柒柒从红色的保时捷跑车上走了下来,今天,她特意穿了一套橘黄色的李宁牌运动衣,蜷曲的头发高高地束起,留着好看的马尾辫,脸上略施粉黛,倒是显得青春靓丽少了几许风尘之气。最后走下来的是周周正正的余平波,他也穿了一身休闲运动服,也许是他长得不够魅力,怎么看,也没有前面那两个俊男美女惹人眼线。
一行三人穿过休息室来到高尔夫球场,章禹谦和余平波熟练地打了起来,柒柒一是不喜欢运动,二是怕强烈的阳光刺激皮肤,打了没有多会儿,就坐在球场的廊下,翻着时尚杂志,消磨时间去了。
章禹谦和余平波兴致很浓地对弈着,从水平上看,他们两个旗鼓相当,他们一边谈笑,一边潇洒地挥舞着球杆,不一会儿,就融进青山绿水之中,消失在柒柒的视线里了。
“你是说艾副总经理呀,”
余平波眯着一双桃花眼,朝下一个洞口望去,漫不经心地说道,“她可是一个厉害的女人,魏氏集团的财务可是一直由她经管的哟。”
章禹谦看到余平波打出一个好球,不由地鼓起掌来,余平波得意地朝四下望了望,脑门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来。
“看来,魏先生和他的夫人真是恩爱夫妻,携手打天下呀。”
章禹谦手里挥舞着球杆,轻松地说,只见,白色的高尔夫球从地上一跃而起,飞过一个小山丘,滚到山的那边去了。
“哼哼,恩爱夫妻,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
余平波冷笑了一声,叹息道。
“噢?”
章禹谦的浓眉向上不经意地一挑,问了一句:
“艾总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可是下了一番深功夫的,不是我吹,就是我们这样的大老爷们,也自叹不如啊。”
“这话怎么说呢?”
章禹谦一边计算着下个球洞的距离,一边随口问道。
“哎,不说别的,就说这回收购K集团的事吧,艾总可是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在捣鼓这件事,上次,开董事会,魏先生的姐姐,也就是魏明珠女士,不同意,这事儿就黄了。”
“哎呀,禹谦,我的球技可不是盖的,看看,我又进球了。”
余平波走到洞边,弯下腰把白色的高尔夫球掏了出来,章禹谦怔怔地站在原处,眯细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
深夜,晚香玉在黑夜里颤抖,柒柒躺在余平波豪华别墅心形的床上,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电视节目,余平波从浴室里出来,看到薄薄的蚕丝被下,柒柒姣好的胴体玲珑凸显,余平波感到自己的心脏快速地跳动起来,他像一只贪食的猫爬上了柔软的大床,把脸凑到柒柒的脖颈窝里,贪婪地吮吸了起来,柒柒娇笑着顺势倒在余平波的怀里,突然,余平波发情似地掀开被子,一双大手肆无忌惮地从柒柒的胸部一直揉搓到她最温柔的地方,头也跟着滑了下去,明亮的灯光下,柒柒半裸着,她的目光渐渐迷离了起来。
屋外,皓月当空,满院的月光和树影互相搂抱着,它们纠缠在一起,跳跃着,喘息着,黑白相映,纵横交错。
***
一辆银灰色的宝马车停靠在本市唯一的一座天主教堂门前,因为不是星期日,教堂前异常冷清,大门紧紧关闭着,魏明珠跟坐在身旁的李美凤叮嘱道:
“美凤,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等到姨妈下了车,李美凤就戴上耳机,把自己交给震耳欲聋的音乐了。
魏明珠抬头看了一眼这座显得异常庄严肃穆的教堂,教堂是哥特建筑风格,塔尖直指瓦蓝的天空,给人一种突兀高耸的感觉,墙上斑驳着青苔与细长的裂痕,说明了这座教堂历史悠久,魏明珠拾级而上,在厚重的门上轻叩了几声。
年久失修的大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位年轻秀气的修女走了出来,魏明珠虔诚地自我介绍道:
“我就是昨天和玛利亚嬷嬷预约的人。”
年轻的修女似乎知道这件事,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把门轻轻地关上了。
年轻的修女把魏明珠带到雄伟宽敞的礼拜堂,透过高高的绿色雕花玻璃,清晨的阳光在昏暗的礼拜堂里纵横交织在一起,显得灰扑扑的,有一种历史的沧桑感,她们穿过礼拜堂,走进了修道院的后花园,后花园里绿树成荫、幽静恬谧,笔直的杉树下长着一簇簇艾菊和薰衣草,院落的一角挺立着一棵只有在夏天才会开放的木兰,繁茂的枝叶互相重叠着,仿佛是一座矗立的塔,乳白色的花蕾从四处里伸出来,
也许是人烟稀少,这里的气氛显得阴森、缺乏生气。
在一个爬满常青藤的小礼拜堂前,年轻的修女停了下来,她先是扣了扣门,然后低头示意魏明珠进去。
魏明珠走进这间昏暗的房间,刚开始双眼还不适应,等她在屋里呆了几分钟后,发现小礼拜堂里面的陈设很简朴,粗糙的正墙上悬挂着一尊基督受难像,受难像的下面是一个小小的金色祭坛,祭坛上点着两支白蜡烛,礼拜堂的左边有一个长大的柜子,上面有很多小抽屉,每个抽屉上都有一个白色小标签,一位上了年纪的嬷嬷低着头跪在地上正在虔诚地做着祷告,魏明珠垂手站在一旁。
嬷嬷做完祷告,从地上站起来,胸前划过十字,才回转头和颜悦色地对魏明珠说:
“请问来客,所问何事?”
魏明珠坐了下来,她看着嬷嬷常年没有晒过太阳因而苍白发青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玛利亚嬷嬷,请您回忆一下,二十七年前,这里是不是曾经收养过一个未满月的小男孩?”
玛利亚嬷嬷眯着眼努力地回忆着,过了一会儿,她说道:
“对不起,时间过得太久了,我还是翻翻当年的记录再回答您这个问题吧。”
她站起身,来到墙角的大柜子旁边,按着抽屉上白色的标签,找到了中间上方居左的一个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登记册,这本登记册经年没有拿出来晒晒太阳了,上面满是灰尘,封面破旧不堪,里面的页片仿佛枯叶一样,脆弱而枯黄,散发着一股霉味。
“请问,你问的那个男孩子是几月生的?”
嬷嬷朝向魏明珠慈祥地问了一句。
魏明珠想到巍宥嘉的生日,就说:
“是十二月生的,记得那年下了很大的雪。”
嬷嬷开始翻看了起来,她逐一翻看了十二月因父母遗弃而送到这里来的婴儿登记表,可是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与魏明珠所说情况相符的男孩子。
“谢谢您,玛利亚嬷嬷,也许是我记错了。”
魏明珠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失望,说完话,退出了小礼拜堂,那位年轻的修女已经等候在门口,她把魏明珠送出了修道院,随即关上了门。
李美凤看到姨妈出来了,她殷勤地打开车门,好奇地问道:
“姨妈,今天到这里来到底是什么事儿呀?”
魏明珠表情严肃地带上粉红色宽边墨镜,缓缓地说:
“陈年往事。”
李美凤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姨妈紧闭的嘴,知道自己再问也是白费口舌,她启动汽车,宝马扬尘而去。
小礼拜堂的玛利亚嬷嬷正准备把孤儿登记薄放回抽屉里去,可是,她的手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她把孤儿登记册重新拿到白蜡烛那里,就着烛光,她打开登记薄,在十二月份中,果然有一页是被撕去了,只留下犬牙交错的一点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