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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谁

街上,法国梧桐的叶子落了满地,空气中已经嗅到寒冬凛冽而清新的气息了,田野的景色仿佛缩小了一圈,露出萧瑟的模样来。

城市里张灯结彩的,因为今年的圣诞节就要来了,离过年也就不远了。林爱爱所在的企划室准备举行圣诞节晚会,同事们都兴高采烈地谈论着这件事,唯有林爱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巍宥嘉的女朋友经常来办公室,有时,他们还一起出去,林爱爱每次看到这种情景,就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中去,有时,天色已晚,林爱爱才独自一人从办公室出来,她已经习惯了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

也许,潜意识里,她是希望碰到巍宥嘉吧,也许,他会突然回来拿遗忘在办公室里的文件,也许,他有事要在办公室处理,也许……林爱爱为巍宥嘉设定了无数个也许,可是,没有一个实现的。

每一天,林爱爱都是等到华灯初上的时候才离开办公室,她关掉办公室的灯,轻轻把门带上。有时,走在街上想着自己的感情,爱爱觉得奶奶说的很对,奶奶活着的时候,常常数落爱爱,说她是个没什么出息的女孩子,没有必要要求太高。

“我不会有好运气的,真的,没有。”

林爱爱从小就习惯把事情都从最坏的方面打算,因为,这个世界真的很残酷,没有必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美好,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受伤。

吸着冷冽的寒气,林爱爱很晚才回到家,爸妈很就睡了,听到她轻轻开门声,老两口奇怪爱爱怎么这一段时间总是早出晚归的,而且脸色也不好,比以前更沉默寡言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林妈妈想。可是,她知道自己幺姑娘的脾气,于是,又忍住了。

“老伴,爱爱这几天瘦了许多,抓点药给她补补吧。”

“嗯,我知道了。”

老两口听到爱爱进了卧室,悄悄地说。

圣诞节那天说到就到了,林爱爱本想不去的,可是经不住郝彤的死磨硬拉,还是勉强地去了,他们聚会的地点在一家商业会所的16楼,大厅里已经安排妥当,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热闹、快乐,其中,不快乐的只有林爱爱一个人吧。

等到八点五十分,巍宥嘉和秦希茜才来,林爱爱突然眼前一亮,巍宥嘉穿着她送给他的银灰色西装,打着斜纹领带,看上去,挺精神的。秦希茜用手挽着巍宥嘉,她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短袄,脚上蹬着一双短靴,更显得小鸟依人的模样来,俏丽得很。他们一来,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身上,不时从人群中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林爱爱坐在暗处,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活动开始了,游艺活动中不知怎么搞的,林爱爱那组老是输,于是要罚一个人上去表演节目,由于林爱爱在银沙滩上一展歌喉,大家都推荐她去,爱爱没有准备,她勉为其难地上了舞台,选了一首谢雨欣的《谁》,这是一首很老的歌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林爱爱今天就想唱这首歌。

大厅的灯光暗了下来,人们都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爱爱沉默了片刻,她拿起麦,先深深鞠了一躬,说了句开场白:

“这首歌献给我曾经爱过的人,希望各位喜欢。”

台下引起一阵骚动,等前奏缓缓响起来的时候,议论纷纷的人们都安静了下来,静静地欣赏爱爱的演唱

遇见你的我,碰到我的你

在同样的深夜里,写了同样的日记

望着你的我,望着我的你

在同样的时光里,问着同样的问题

……

在不同的岁月里,同样询问着自己

谁在爱你,你在爱着谁

……

歌声显得那么悠远、飘渺,而又凄婉动人,歌声穿过大厅,传到了巍宥嘉的耳朵里,他陶醉在林爱爱的歌声里。

唱着唱着,林爱爱的眼睛不由自主捕捉到魏宥嘉那个方向,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只大手牵引着林爱爱的心,往事一幕幕在林爱爱的脑海里滑过,衬着大厅里迷幻的灯光化作碧色的海。她的眼睛忽然有些湿润了,声音微微颤抖了起来。

歌唱完了,林爱爱走下舞台,好一会儿,四面的掌声才响起。

“爱爱姐,你唱得真好。”

一坐下来,郝彤就亲热地夸了她一句,林爱爱苦笑了一下,她遥望着远处的巍宥嘉,秦希茜正靠向他,兴奋地说着什么。

晚会在林爱爱的漫不经心中过去了,最后一个环节,是男士邀请女伴跳最后一个慢四,林爱爱呆在角落里已经很久了,仿佛一粒灰尘。她很想早点结束这场聚会,回到自己的小屋里。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巍宥嘉从对面向自己走来,他是来邀请自己跳舞的吗?林爱爱有些不确定,只见巍宥嘉很有风度地弯下腰来,林爱爱的脸又红了,她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和巍宥嘉一起滑入舞池。灯光更暗了,林爱爱感到巍宥嘉紧紧地把自己搂在怀里,虽然没有一句话,却是那么温柔,那么体贴,林爱爱的头不知不觉地倚在巍宥嘉的肩上,她又闻到了巍宥嘉身上一股很熟悉的气味,她的头有些眩晕,音乐很轻柔,很轻柔,像夜空中的鹅毛轻轻地洒落人间,林爱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她紧紧地依偎在巍宥嘉的怀里,仿佛,不搂住他,他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处寻觅,空地上又会只剩她自己。

其他的舞伴也跟着一一滑入舞池,林爱爱就这样在音乐中摇摆着,她多么希望就这样跳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第二天,巍宥嘉仍然穿着那套西装出现在办公室里,银灰色的西装点燃了爱爱,爱爱的脸又红了起来。

“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巍宥嘉手撑着林爱爱的办公桌,轻声地说。

爱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巍宥嘉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林爱爱说:

“上次,去加拿大没有买什么好的礼物,这是我给你挑的,希望你喜欢。”

林爱爱打开了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根很漂亮的项链,心形的链坠透过太阳发出夺目的光芒。

林爱爱忙把项链放进盒子里,推给巍宥嘉说:

“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没关系,是我送给你的,你看,你的礼物我都穿在身上了,我的礼物,你难道不要吗?”

巍宥嘉拿着礼物硬塞进林爱爱的手里,那白皙修长的手仿佛烫手的山芋,林爱爱慌忙把手抽了回来,最后,爱爱还是拿着那个盒子走出了魏经理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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