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了一步的冷翎和冷寒梭眼睁睁地看着马车掉落悬崖,两个人都呆住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他疯了吗?还是活腻了?这么高摔下去,他们还能活?”冷寒梭快步跑到悬崖边上,探头往下看,倒吸一口冷气。深不见底的深渊,缭绕着森冷的雾气,一旦掉入,焉有命在?
一时之间,冷翎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天弩做事一向谨慎,怎么会无故掉落悬崖?罢了,先找到他们再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看她转身走人,冷寒梭赶紧跟了上去,问道:“现在怎么办?”
“想办法下去找人。”
“这……有点难度吧?”深渊不见底,他们下得去吗?而且,就算能下去,这地方这么大,又该如何寻找呢?
“难不难,试过才知道,如果无路可下,就结万丈长藤,我就不信通不到崖底。”
冷寒梭面露钦佩之色,道:“冷翎,看不出你还挺有主意的嘛,比那呆呆傻傻的冷天弩强多了!哈哈,但愿他能保护好东方小姐,别丢了我们的面子!”
冷翎心中记挂冷天弩和东方洛蝶的安危,懒得理会他,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没个正经,指望他还不如靠自己。虽然她不知道马车怎么会驶入深渊,但她相信天弩不是命薄之人,他会平安无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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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冷天弩醒了过来,睁开眼,刺眼的白光令他一时之间无法适应。想要起身,却感觉浑身好像被碾过一样,没有一处不在疼痛。当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顾不得自己,一下子跳了起来,四处寻找东方洛蝶的踪影。
是了,他们从悬崖摔了下来。看到不远处破碎的马车残骸,他的心中一冷:东方洛蝶呢?是否安然无恙?他四处张望,边走边寻,一颗心为之揪紧,恼她,却更担心她。那个蛮横无理的大小姐,非要不知死活地任性妄为,若不是她点了他的穴道,若不是她不自量力驾车乱窜,他们又怎会落入这样的境地?他若死了不过是贱命一条,她却是众星捧月的名门千金,如此香消玉殒,岂不可怜可惜。
崖底空旷,几丈外是平静的深潭,潭水墨绿,深不见底。崖底的沙土偏软,而他从高处落下仅受轻伤也属万幸,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东方洛蝶,确定她平安无事他才放心。
终于,他在深潭附近的一片潮湿的烂泥地里发现了她,她整个人伏在马儿的身上,人事不省,身上的衣服也湿了大半。他赶紧走了过去,查看她的情形,还好,她还有气息,身上虽有几处擦伤,却不是太严重,只是可怜她身下的马儿充当了她的肉垫,已经断了气息。
看着她苍白的素颜,他心中微悸,不再多想,他将她抱起,抱着她在这荒凉的崖底寻找栖身之地。
不经意碰到她的手,冰冷的触感令他揪心,泥水渗进了她的衣服,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她怎么受得了?他虽非怜香惜玉之人,却也不是铁石心肠之徒,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心中难掩关切之情。
寻得一处内陷的凹洞,冷天弩将她放了下来,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动手为她解衣。脱下她潮湿的衣服,她的身上只剩下贴身的单衣,他又脱下自己的衣物,为她盖上,然而,她的身体依然冰冷,没有半丝回暖的迹象,也不见她醒来。
他有些心急,不知道该怎么办。猛然间,他想到马车里还有些东西,也许用得着!他赶紧跑回去,在马车的残骸附近寻找,果然让他找到了散落四处的一些衣物和食物,最重要的是还有火石!
崖底的夜晚来得很早,天很快暗下去了,阵阵寒意刺骨。冷天弩点起了火堆,让两人不至于太冷,他坐在火堆旁,为东方洛蝶烘烤潮湿的衣物,时不时转头看她一眼,看她有没有醒来。
时间慢慢地流逝,冷天弩烘干了东方洛蝶的衣服,觉得有些犯困了,遂和衣躺下,准备睡一会。明天一早他要寻找出路,这里距离地面不知道有多远,希望不会花去太多时间。冷翎和寒梭应该也在找他们了,可惜在这样的深谷,他连讯号弹也发不出去吧。
当他迷迷糊糊有些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一团柔软的东西靠近了他的身子,很舒服,很温暖,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真实的触感令他一惊,倏地睁开眼,转头,借着火光一看,居然是一只狐狸!
狐狸也被惊醒了,直起身子直勾勾地看着冷天弩,满脸警戒。这是一只成年的狐狸,一身棕红色的皮毛,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嘴巴尖尖的,一双眼睛展露精光。
哪来的狐狸?冷天弩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东方洛蝶所在的方向,却惊讶地发现她已经不在了,只有几件衣服凌乱地丢在地上。那个女人呢?他怎么没有感觉到她走开?她如果要出去,肯定要经过他的身旁,可是他居然一点没有察觉!难道——他惊异地看向了那只狐狸——难道这只狐狸就是她?她变成了狐狸?
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起身,准备去寻她。
狐狸一溜烟地跑了,看来,不过是一只在寒冷的冬天寻找温暖的孤单小狐。
外面漆黑一片,安静得叫人窒息。离开火堆,冷天弩感觉到了冷,那么她呢?她似乎穿着单衣就跑了出去,她不怕冷吗?
他在黑暗中寻找她的踪影,却没有寻找的方向,在这个陌生而复杂的地方,他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没有一丝声响,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她就好像消失了一般,难道,她真的变成了那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