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洲开昌国的南方腹地中,有一座被高山和树林包围着的城市——平立市。
这座城市曾经是一座重要的交通枢纽城市,有十五条省道和二十五条铁路线,二十八条快车道都有经过这座城市。那些南来北往,东去西来的旅客、过客、游客,还有往来的车辆造就了这座城市的繁华。
但现在,这座城市却变成了一座不会有人愿意来光顾的囚城,就算是有人想进来,也不再是和以前那样的方便和容易了,因为,在它的四周被筑起了一圈高高的围墙。
住在、、、更准确的说,是被关在这座城市中的人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多的人口,但是也有近万的人居住在这里,并且,这个数量还在疯狂的增长着。
这些人,肤色不同,语言不一,文化水平和生活习惯各不相同。
这是因为,他们来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平立市南,三灵山】
平立市的南边有三座东南、西北走向连在一起的高山,从左到右依次是黄门山、杜峰、雨雾峰。
原来这里被作为风景区时,每天都会有数以千计的游客前来游览,但是,自从十六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之后,平立市被封锁,来到这里的人就变少了。更有传言说这里经常发生灵兽伤人的事情,更加不会有人选择光顾。
更有驻扎在平立市中的银力师军团和周围城市中的银力师团体为了防止有人进入里面,在各条道路上都有安排人守候。所以,渐渐的,这里便被列为了禁区。
当清晨时初阳的第一缕橘黄色光芒照射在黄门山上时,沉睡了一夜的小鸟便纷纷飞出巢穴,开始寻找自己的早餐。
雾气从雨雾峰上逐渐升起,然后向着黄门山和杜峰上飘荡过来,当烟雾彻底将三座高山包围时,也变得淡了许多,仿佛是一层薄纱,掩映不住清新的那一抹绿色。
从没有人能够探究为什么雨雾峰上每当清晨都会飘起雾气,这更加增加了它的神秘,这也成为了三灵山风景区的一大著名的风景——浮云生海。
在这云海之中,勤奋的并不是只有那些鸟儿,还有一名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类少年的身影。
他穿着普通的白色短袖T恤和短裤,脸上遍布着反射着阳光的水珠,不知是清晨的雾气还是汗水。
说它可能是汗水,是因为他的双手各提着一个和他的肚子差不多大的木桶,随着他的走动不断摇晃的木桶中,不断有清澈的水滴洒落在他身后的小道上。
小道并不是泥土做的,也不是石块铺的,而是一株株匍匐在地上的杂草,有些顽强的依然笔直的站立着。
绿色的杂草和他那双黄色的草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走的很快,虽然呼吸有些急促,步伐却连贯,每一次迈出的距离也都差不多。
脸上和脖子上都泛着一层浅红到淡淡的粉色,只有脸颊上红的明显。如果忽略掉这些,应该算是个小白脸。
但是,看上去并没有女性的柔和,有的是这个时期少年的清秀。从他的眉眼处不难看出,这小伙子长大后一定会达到帅哥的标准,现在的他微笑时,便如同此时的初阳一般,淡淡的温暖。
小道的尽头,是茂密的树林。树林与草丛之间,有一条通向右边的石子路,石子路的尽头是一块凸起的石头,很突兀的从雨雾峰中长出来。
从这里向远处眺望时,满眼的绿色会使人生出一种脱离人世间的错觉。在旁边的石壁上,用红色的朱砂写着三个醒目的大字——俯世石。
夏天习惯性的走到俯世石上眺望远处。此时正直夏天,入眼处都是绿色,绿色的山、绿色的树、绿色的小桥、绿色的流水,还有,绿色的人家。
从这里眺望远处,便可以极远处那被绿色环抱的六、七处木质的屋顶。虽然没有得到过确认,但在他想来,那里应该有很多人在那里居住吧。虽然,除了那几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以外,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一个陌生人。
他早已看厌了这盛夏的三灵山,他的目光一直都盯着那些屋顶,幻想着村庄的样貌。清风徐来,撩起了他遮住眼帘的长发,露出一双向往的眼睛。
他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个念想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变成了渴望。
冷不丁的,他打了个冷颤,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的吐出,重新将木桶从地上提了起来,原路返回到小道尽头,然后钻入了树林中。
依然还是极快的速度,几乎是小跑着。灵活、巧妙的避开前面的树木,甚至没有洒落一滴水。
穿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坐北朝南的茅屋矗立在雨雾峰的上半部分的林海中,茅屋的前面还有一块被开垦过的土地,里面还种着白菜、辣椒和西红柿、黄瓜等十几种蔬菜。
茅屋的后面,一个地势偏高的地方搭建着一个茅棚,里面有两个蒲团,一大一小。阳光可以直射到蒲团上。
夏天将木桶中的水倒进茅屋中厨房的水缸中,然后洗了把脸。灶台上,热气从木盖的缝隙中冒出来,还夹杂着饭菜的香味。掀开木盖后,热气和饭香更加浓郁了。
早餐很简单,白米饭和西红柿炒黄瓜,还有昨天掏的五个鸟蛋。吃饭的过程很简单,也很枯燥。
按照作息规律,吃完饭后他会去茅屋后的茅棚中打坐、吐纳。这都是跟他那个在他六岁时什么话也没有留下就再也没有回来的师傅学的。也是从那一年开始,他总是尝试着离开这里,但是,无论他向着哪个方向走,都走不出去。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认清了这个事实。
转过茅屋的拐角,抓了几把头发,刚才站在俯世石上他就感觉有些长了。看来,今天要加上一条——剪发。
夏天依然还是坐在那个小蒲团上,虽然之前他有几次冲动要坐那个大的,但是经过挣扎后,依然还是坐在那个小的上。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上了天空,阳光从枝头掠过,照在他的身上。五个呼吸后,他的心已经沉浸、舒缓下来。
他每次都很享受这个过程。至于什么时候醒过来,完全看他自己的意愿。一般来说,他将这个时间定在一个小时。
时间流逝的飞快,尤其是在吐纳的时候,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很自然的从吐纳中醒过来,伸了个懒腰后,向前走出几步,在茅棚前空地的中央站定,然后摆开架势,一板一眼的开始演练被老头,也就是他师傅教给他的太极拳。
说也奇怪,自从三岁开始跟着他师傅学习太极拳开始,就算是深冬时节滴水成冰的时候,也没有感觉太过寒冷。
那看似每次都是轻飘飘的一拳,每一个缓慢的动作,都调动起了他全身的每一丝力量,和所有的关节。一套太极拳被他打的虎虎生风,只是这短短的半个小时,就比他早上提了三次水来的火热。打完了一遍后,已经大汗淋漓了。
“太极拳讲究的是一个‘慢’字,慢生柔、柔生刚,刚柔并济。从起势到收势,无论动作的虚实变换还是姿势的过度转换,都是紧密衔接,连贯一气的。要保持速度均匀,前后连贯,如行云流水,连绵不绝。要保持上下相随,内外一体,以意识引导动作,按照起吸呼落的要求,使呼吸和动作自然的配合,从而使全身即协调又完整。”
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循着声音看去,一名中年男子从茅屋旁绕过来,衬衣的袖子挽着,露出胳膊上如云朵般飘逸的纹身。看到他时,夏天脸上一喜,张口还没有发出声音,就听男子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了,依然改不了你这直来直去的、关节僵硬的状态。有动却无形,有形却无意。你啊,还早着呢。”
夏天依然笑着,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不以为意的说:“您还是省省吧,和我说了我也听不明白。这么多年了,我都已经习惯这样了。再说了,我打这太极拳,完全是没事找事做,又不是打给您看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感叹道:“唉,时间过的真快啊,没想到又是一年了。齐叔,我究竟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啊,你要是再不放我出去,我真的要闷死在这里了。”
齐麟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比去年高了一些,还是有些消瘦。眼睛越来越像他母亲了,模样,也越来越像那个人了。
“能不能离开这里,我说了不算,这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离开。我来这里可不是听你抱怨的,走吧,我给你检查一下。”齐麟说完后也不看他,转身自顾自的走着,虽然他走的不快,但是却有一种匆忙的感觉。
夏天不满意的撇撇嘴。还是这套说辞,每次他继续问下去的时候,齐麟却是闭口不言。
听到他说‘检查’,夏天便感觉心里不舒服,知道这是躲不过去的,只好很不情不愿的跟在齐麟后面走回茅屋中。
他不知道这每年一次的检查,究竟是在查什么,他不止一次的问过,但是却一直没有答案。还有就是,这个他只知道姓齐的中年男子每次来到的时候都很匆忙,在给自己‘检查’完后,叮嘱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后,急匆匆的马上就离开了。
茅屋不大,五脏俱全。有厨房,有客厅,还有两个房间。齐麟熟门熟路的走进夏天的房间中。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再没有其他。书桌上整齐的摞着几本书,只有一本是单独放在中央的。
齐麟随意的翻了翻那本《道德经》。这本被夏天翻了无数遍,看上去快要散架的书,他轻轻的一捻就将纸张的一脚捻成了粉末。
转身看到夏天满脸不情愿的站在门口,用下巴向着单人床点了点。
夏天无奈的叹出一口气,走过去乖乖的坐在了床上。他不是不想反抗,只是吃够了反抗的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