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画坛,繁盛中不乏照猫画虎之作。说到花鸟画,有人说了,人物画是要靠功底的,至于山水、花乌画嘛,信手涂鸦就成。事实上,你能画出接近于齐白石的小虾、徐悲鸿的奔马、石鲁的华山所达到的升华境界,也算了不得。问题是不少画匠仅在形上纠缠不休,始终未及呻的堂奥,缺少了一种审美上的活力。
我所读到的樊昌哲的花乌画,应该说是神形兼备之妙品。画家不拘泥于形的照相式的写真化,而是在想象和抽象的创造性思维中,大胆用墨着色,使他的花鸟画作于具象中超乎司空见惯的摹写,生发出一种摄人心神和魂魄的艺术感召力。
昌哲笔下的一群鹰鹫,充满了人性的神色,在大自然赋予的生存境地,表现出一种战栗、抗争与无奈。画到芦雁,有如鱼得水的适意;画到白鹭,有傲视天地的生命姿态;画到乌鸡、锦鸡,其拙朴憨态让人不禁窃笑,双鸡酣斗则怒发冲冠,你死我活;画到幼鹅,柔软、温暖,亲昵动人;《月影》下的尤物在作现代时尚的舞蹈,动中有静;在另一幅《月夜》中则凝成雕塑状,静中有动。乌在《三禽》中的窥探之容情,在《春光》中的寂寥无助,在《阳光》里的喧哗雀跃,在《情侣》中的如戏婚床,在《偎依》中的凝重老熟,都皆通人性、人情,蕴藏着阅读的快感和审美的享受。他所写的花鸟对象,多是置于相和谐的固定情景中,即使孤处于无景之境,则是别一种情景。昌哲的用墨着色,对比鲜明,构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增加了画作的艺术效果。墨与色多是水灵灵的,丰沛的,湿润的。若用到焦墨、朱砂,也更突显出苍茫、奇崛之气。
透过昌哲的花乌画,可以窥见画家独到的艺术个性,同时有一种人与自然、人与生命的思想锐气和敏感。花鸟虫鱼,可知其悲乎乐乎?
《文化艺术报》2004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