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颠簸,在承乾避暑山庄住了两个月以后,一行人终于要回牧府了。车队一走到门口,就看到外面已经有很多下人候在那里准备搬运行李。牧千寻从马车上下来,并没有看到苏瑾言的影子,暗自松了一口气。
等她和青儿两个人回到兰苑的时候,桌上早已经积了一层灰。看来她们不在的这段日子,兰苑就如同荒废了一般没有人来打扫。牧千寻心里面有些不满,但却没有抱怨出来。青儿见状立刻去取了抹布过来将桌椅擦了一遍,对牧千寻说道:“小姐,你先在外面坐一会儿,我进去把房间打扫一下。”
牧千寻说道:“我来帮你把。”
青儿忙推辞道:“这点小事用不着帮忙的,很快就好了。”说完她便进了房间,将床上的寝具都换了一遍,又将梳妆台等家具擦了一通,抱着脏的被子毯子走了出来对牧千寻说道:“里面已经打扫好了,小姐进去休息会儿吧,我来把这些拆洗一下。”
牧千寻走进房间,她环视着房间里的一切,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她竟然对这里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她将箱子里的东西放进柜子里整理好,一路上都没吃什么东西,所以现在倒是有些饿了。
厨房里面空空如也,没什么可以吃的东西,灶台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牧千寻叹了口气往回走,正好遇见香草从月洞门里面进来唤她道:“四小姐。”
牧千寻转过头来,见是香草,脸上露出笑容道:“香草,是三姨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香草说道:“三夫人一听说你回来了,就叫我来请您去一趟。您不在的这两个月,夫人总是念叨您呢。”
牧千寻想着,正好可以去三姨娘那里蹭些吃的,也就欢欢喜喜的跟着香草去了。两个人走在鹅卵石小路上,香草走在前面带路,并不和牧千寻说话。牧千寻问她道:“三姨娘最近过得怎么样?”
香草身子怔了一会儿,说道:“您去看看就知道了。”脸上露出一种哀伤的神情。
虽然香草并没有回过身来,但牧千寻听了这话愣了愣,难道三姨娘出了什么事不成?
等来到李如意的住处,一进门就传来一股子中药味,牧千寻闻了这味道已经明白了几分。她走进房间,见李如意正半靠在床榻之上绣手里面的帕子,屋子里面光线昏暗,看不清她的脸色。牧千寻轻轻唤了一声:“三姨娘。”
李如意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放下手中的活计招手让她过来。牧千寻走到床前,这才发现李如意一副病容,看起来好不憔悴。
“你回来啦,两个月不见,好像又长高了一点。”李如意笑着拉过牧千寻的手,脸上带着温柔的光辉,细细地看道。
牧千寻面露担忧的神情问道:“三姨娘,您的病不是都好了吗?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李如意轻描淡写地说道:“最近又感染了风寒,不碍事的。”
“韩大夫给您瞧过了吗?”牧千寻见她那样子不像是风寒那么简单,担心地问道。
李如意说道:“韩大夫这阵子不在京城,换了一位李大夫常来府上给我看病。”
“韩大夫去哪了?”牧千寻有些奇怪地问道。韩月笙不在京城,那他在哪呢?
“听说是回乡探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李如意想了想说道。
回乡探亲?韩月笙哪还有什么亲人,唯一的一位师父也早已驾鹤西去了,他探哪门子的亲啊。
“三姨娘,真的就只是风寒吗?”牧千寻看着她的眼睛带着探寻意味地问道。
李如意点了点头,说道:“你不要太担心了,我这身子一直都这样,没什么大碍的。”
牧千寻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又陪着李如意说了些在承乾避暑山庄的趣闻,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才跟她道别。
香草送她到门口的时候,牧千寻停住脚步,认真地看着香草问道:“三姨娘到底是什么病?你可不许骗我。”
香草瘪着嘴,眉头拧到一起,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没多久眼里面就溢满了晶亮的泪水。牧千寻见状吓了一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追问道:“三姨娘到底怎么了!”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从香草的脸颊上滑落,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说道:“三夫人日子已经不多了,她不让我告诉您,可是我真是忍不住了。”
牧千寻身子一怔,顿时感到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开口道:“什么叫日子不多了?不是请了什么李大夫了吗?他怎么说?”
“李大夫说,夫人得的是失荣之症,活不了多久了。”香草哭着说道。
失荣之症?牧千寻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名词,好像以前在什么小说里面看过,想了半天终于想了起来。失荣之症就是颈部恶性肿瘤,这在医学技术并不发达的古代,确实是治不好的。不过或许韩月笙会有办法,怎么说他也是现代穿越过来的中医学院的大学生,这种病他应该会治得好吧?不过这种关键的时刻,他到底上哪儿去了啊!
牧千寻冷静下来,对香草说道:“你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不要让三姨娘知道我已经知道她的病情了。知道吗?”
香草用袖子擦着眼泪,点了点头。
牧千寻不再与她多话,转身就往兰苑走去。她一路上走得很急,想着要到韩府去一次,看看韩月笙到底回来了没有。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行人。
苏瑾言见牧千寻从她面前走过,却没有和她打招呼,顿时心里就生出了不满之意。她叫道:“给我站住。”
牧千寻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熟悉的声音的主人是谁。她皱了皱眉头,心想道,怎么这么不走运啊。很快便换上一副笑脸,转过身走到苏瑾言的面前,屈膝行礼道:“拜见大夫人。”
苏瑾言轻哼了一声,带着傲慢的神情说道:“四小姐出去呆了两个月,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吗?对长辈竟然视而不见,也不知道行礼,看来以后我得好好管教管教你了。”
牧千寻心里面直呼倒霉,刚刚她走得急,根本没注意到苏瑾言,这下算是给他找着机会了,以后还不知道她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对付自己呢。
“寻儿只是因为肚子饿了,一心想着赶快回去吃晚饭,所以没有看见您,是寻儿的错。”牧千寻虚心认错道,对于苏瑾言现在就只能一味的忍让了。
苏瑾言露出不屑的神情说道:“在承乾避暑山庄两个月没人管你,回了府以后,该有的规矩可一样都不能少!”说完她便转身走了。
牧千寻在苏瑾言背后瞪了她一眼,不过一说到肚子饿了,她的肚子还真是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先回去吃饱饭再说,牧千寻这样想着,迈着大步往兰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