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龙虎卫大营此时的情形很是危急,原来想要将龙虎卫与豹韬卫合并的建议就是赵吉提议的,太子萧肃对此倒是有些担忧,他也害怕把龙虎卫逼急了,会造成一些麻烦,再说将京都的禁军都交给自己这位表兄,萧肃倒也不是很放心,可是自己能够闯出如今的局面,都是仰仗了自己外公赵德发,要不是长亭侯在此运筹帷幄,自己恐怕还要等上个十年半载才能登上王位,这期间是否会有什么变故,谁能说得准?而且父王对自己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随时都可能废了自己,为了王位,就是冒险也值得,所以此时,就是明知对龙虎卫下手不妥,他也默许下来。
有了太子的默许,赵吉自然准备大干一场,只要将龙虎卫吃下,这京都上下,谁不得看自己的脸色?龙虎卫将士对此有些抵触,这种局面,他早就预料到,但是失去了萧平的龙虎卫,就像是没了头领的猴群,只要自己杀他几个,相信他们就会老实听话,可是他没有料到龙虎卫的抵触会这么激烈,竟然几员将领带兵跟自己对峙起来,由于如今太子最信任的人就是赵家,所以京都的城防都交给了自己的豹韬卫驻守,所以此时所带的人手比起这四万龙虎卫,显然要吃亏许多,在加上这些龙虎卫将领中不乏皇亲贵胄,自己也不敢太过分,于是吩咐手下人去找太子,就说龙虎卫拒绝太子的旨意,聚众抵抗,请他定夺。
其实赵吉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迫不得已,他知道这件事让自己给办砸了,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死撑下去,希望太子出面,能够化解此事,否则真的闹出兵变,尤其是现在这种敏感的时期,自己可就成了罪人,最好,是在太子没来之前,就将事情平息下来,否则自己这脸可就丢大了。
想到这里,赵吉向大营里喊道:“武将军,庄将军,你们这么做,想过会是个什么后果吗?难道你们非要弄得同袍相残,才开心吗?”他知道对面的大营里是武齐、庄重两人在做主,二人分领龙虎卫左右将军之职,如今萧平不在,自然这二人最大,如果说服这二人,此事也就解决了。
等了良久,却不见回答,赵吉有些恼怒,强压怒火道:“二位将军,如今陛下病卧不起,太医们多方诊治都不见起色,太子承继王位,只是时间的问题,你们如今如此抗拒储君的旨意,就不怕被按上个抗旨不尊的罪名吗?此时,你们回头还来得及,本将军已经让人去请太子,倘若太子殿下一到,恐怕到时候你们就是想反悔也晚了!”
别说,赵吉的话,还真有作用,大营中果然一阵窃窃私语,军心有所耸动,毕竟这些话都是事实,跟未来的辽王作对,又没有大将军的将令,只要不是傻子,谁愿意干这缺心眼的事?可是这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吗,想想两支禁军的恩怨,那可是从建军起就开始斗,积累到现在都成了传统了,一旦与豹韬卫合并,以赵吉的性子,肯定是提拔重用豹韬卫的老人,到时候自己这些龙虎卫的将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与其到时候,憋屈死还不如现在奋起反抗,至少为自己谋取点保障,让太子知道龙虎卫也不是谁想捏就捏的软柿子。
见到大营中的军心有所动摇,庄重看了一眼同样发愁的武齐,说道:“武将军,咱们这样做可是很担风险啊,一旦太子登基,咱们的好日子也就要到头了,唉!”
武齐也叹道:“是啊,咱们龙虎卫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这码子事?要说萧将军会调戏太子妃?打死我也不信,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庄重四下看了一下,这才小声说道:“武将军,咱们也算是至交好友,有些话,我也不瞒你,听我家老头子说,陛下是中了毒。”
“啊!中毒?”
“嘘!你小声点,你在联想一下,萧将军被铺,还有咱们现在的处境,唉!”
“啊,你是说,太子给陛下——下毒,打算篡位?”
见庄重点头,武齐一脸的震惊,这也由不得他不震惊,而且这些事情就摆在哪儿,只要稍有心思的人仔细一想,就知道太子想要干什么,武齐此时已经相信庄重说的事恐怕是真的。
如今武齐已经没了主意,沉思了片刻,才说道:“庄将军,太子篡位的事,咱们这些小人物管不着,如今萧将军显然是不肯依附太子,被太子陷害,其目的就是咱们龙虎卫的兵权,现在咱们已经是得罪了这位储君,恐怕就是现在咱们带人归顺,今后也难免秋后算账,事到如今,咱们只能找个靠山依附过去,只有这样才能过得此关!”
庄重点头道:“不错,太子连亲生父亲都敢谋害,可见其心狠手辣,咱们如此忤逆他,肯定不会轻饶了咱们,以前咱们还以为只要陛下醒来,就会没事,现在看来,陛下恐怕是醒不来了,否则太子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咱们动手,至于找靠山依附,兄弟比较看好北帅孙昊,这也是为什么,我极力主张让钱军去请孙昊的原因。”
武齐想了想说道:“孙帅手握重兵,威震一方,兄弟曾经跟随他出征西凉,弟兄们对他都很是心折,跟着这样的人,我倒是赞成,而且他还是咱们名正言顺的大将军,这谁也说不出什么,就是太子也不敢不认。只是如今局势这么混乱,京都上下都由太子把持,孙帅如今身在上京城中,恐怕就是想保咱们,也是力不从心啊!”
庄重听了这话,忽然笑道:“嘿嘿,武将军还是小看了咱们这位大帅了,你看看这些年他的战绩,哪一次不是靠智谋取胜的?我家老爷子曾经说过,在咱大辽,让他看不透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奉国公李森、一个是威国公钱明,另一个就是咱们这位北帅孙昊,我家老爷子可是当朝有名的谋士,他的话不值得咱们考虑吗?依小弟判断,咱们这位北帅敢于进京,一定是胸有成竹,所以咱们不妨一赌。”如果孙昊在这儿,一定会高看这位庄重一眼,就在满朝绝大部分人,认为自己是笼中困兽的时候,此人却是看得明白,真是人才啊!
武齐听了这话,深以为然,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庄兄不说,我倒是忘了,你可是庄老相爷的公子呀,不同于我们这些小家小户,就是出了事,也会有人保你,想来太子看在老相爷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与你,怎么还要找靠山?”
庄重叹了口气,感慨道:“武兄,你有所不知,我是相爷公子不假,可是我是庶出的,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母亲是个歌妓,我是人家酒后的产物,呵呵,为了我这可有可无之人让未来的辽王心里有疙瘩,我们庄家还没有那样舔犊情深!这就是庶出子弟的悲哀啊,如果可以选择,小弟还真想托生在鹤阳,哪怕是个农户,你看看如今威震大陆各国的大辽名将,都是鹤阳军起家,可见孙昊此人有识人之明,这也是为什么兄弟打算投靠他的原因,谁不向往名垂青史,载入大陆名将史册?”
庄重的话,引起了武齐的共鸣,是啊!谁不想闯出赫赫威名,看看人家崔嘉、徐继业、一提起二人,在大辽就没有不竖大拇指的,再看看自己,空有一身抱负,却被人们称为老爷兵,不是自己不努力,没有理想,而是现实不给他们机会,也许投靠孙昊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打定主意,二人决定死守大营,等待孙昊的到来,对于孙昊是否会来,二人倒是毫不担心,如今的上京城,谁掌握了龙虎卫,谁就等于掌握了半个京都,他们相信谁也抗拒不了这个诱惑,孙昊也不例外。
营外的赵吉此时感到很焦急,刚刚自己的话明明起到了作用,怎么突然又没了动静?于是又喊道:“二位将军还没想好吗?再晚可就来不及了,如今没有了萧平,龙虎卫的将士就好比是无根浮木,不如早早投靠太子殿下,一旦殿下登基......”赵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打断。
“谁说我龙虎卫的将士是无根浮木?好大的口气,本将军倒要看看,你们敢把本将军麾下的将士怎么样?”
突来的声音,打断了赵吉,众人随声望去,却见一队骑兵快速地向大营奔来,领头一人身穿银甲,头戴金冠,一席白色金龙战袍披挂于身,真是好不威风,来人正是冠军侯孙昊,孙昊为了让龙虎卫的将士们感到亲切,故意自称本将军,就是告诉他们,我是龙虎卫大将军,你们得听我的!
赵吉也认出了孙昊,惊疑道:“孙昊?他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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